从前依顺着他,做足了规矩,那是期冀有机会出宫,现下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了,他总不至于因她一点慢怠就立刻翻脸无情吧?或者——
好吧!
她还是怕,所以用随心所欲来挑战他容忍的底线,也许他的爱,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经不起一点撩拨就彻底崩溃,那她也不用担心日复一日的温情下去,会在这份感情里越陷越深。
夜君贤真是有点恼了,不是恼她的怠慢,而是这样的她,让他完全琢磨不透,更摸不清她的喜怒哀乐。
抬眼,看见四名宫婢在你望我,我望你,相互对看,面上神色与他一般古怪,他就越发尴尬,跟着立起:“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传话,将林顺仪打发回去!”
青杏连忙低头:“是,婢子这就去。”
石榴迎上去:“陛下,这会是不是摆膳?”
夜君贤斜睨她一眼,忽然冷哼一声:“朕有些困了,再去睡一会。”
叶小白在房内听见这句话,没憋住,失笑出声。
外头四名宫婢目送着他入房,再次你望我,我望你,神情古怪。
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吗?今日的帝君和娘娘,都好奇怪啊!
……
奇怪的不止这一日,接下来的数天,都很奇怪,夜君贤竟然足不出户,也不上朝,就死赖在微澜院里不走了,不但帝后依着规矩,打发人来请过两次安,就连太后都惊疑不定的打发人来探问过一回,不过夜君贤答得倒也巧妙,他说他病了!
病这一字,截断了许多人猜疑叶小白再次得宠的揣测,也替他不去早朝的昏庸之举做足了掩饰,然而病了,自然要有医官一日三次过来请脉,一探脉就瞒骗不住。
夜君贤也很是无赖。
头一回来的医官,起初说他没什么病,但是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猜测着改口,说有些小恙,但他还盯着人不放,盯出人一头虚汗来,那医官就只好说他病得有些严重,需要好生调理,近期不宜劳神……
这先例一开,后头几名医官都相互对好了词,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情愿不要节操,替他四处撒谎掩饰,瞒骗太后,瞒骗帝后,瞒骗外面的大臣……
好在他到底不是昏庸无能之君,耽搁了数日朝政后也有些不安,这日终于早起,宣称病好了要上朝。
叶小白一边替他穿衣整裳,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也有些忧心呢,不想变成祸国殃民的罪人。
然而,待他洗漱完毕,将他送至院门外头,她的一颗心不由又吊了起来,有些患得患失。
出了这个门,他就照旧是他的帝君,也许下了朝,转身就走入别的妃嫔院里……
“想什么呢?”夜君贤轻轻掠去她散在脸颊边的头发。
“没有什么。”她嫣然一笑,仍然不说邀宠的话。
他说了。
他说:“等我回来早膳。”
一颗心顿时就安然了下来,叶小白面上却淡然:“好。”
望着他的身影远去,她想,要是永远都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世事常常不如人意。
夜君贤才走,就有不知名的小太监送了一匣子糕点后匆匆离去,待到叶小白追出门去,已然寻不见那太监的身影,她心有预感的回房,从那匣子里取出糕点一一掰开,果然在其中寻见了一张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