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瑜诧异,她从来不知道贺容晚和柴绍晴的关系竟然好到了这种地步。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柴绍晴的关系还是那样,只是我当年离京,半夜柴绍晴来找我,说要下棋,输家为赢家做三件事,”贺容晚眼神空濛起来,似在回想:“徐瑜,你也知道,我虽然未曾精研过棋艺,但论及当时那些人,我自负无人能击败我。”
徐瑜暗暗点头,贺容晚凡事不经心,但偏偏都能做得很好,仿佛她生来就会一般。
“……但是我输了,三盘定输赢,我除了首盘,剩下两盘都输了,”贺容晚展开竹骨扇,遮住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按照约定,我要为她做三件事。”
“这是第一件?”
“不,这已经是第二件了,”贺容晚摇头:“但她要我做的第一件,我没做到。”
“晴公主让你做哪三件事?”徐瑜忍不住问。
贺容晚手指夹住鬓边长发缓缓捋动,眼神渺远:“她啊,她跟我要,世间一等胭脂色,世间一等风光好,世间一等滋味鲜……”
这是什么要求?
世间万物数不胜数,论及一等,便是一个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收集全。何况,各人各有偏好,有的人偏好北国雪景,有人更爱江南秀色,有人大快朵颐痛饮烈酒,有人食不厌精浅品清茶,笼统一句世间一等,简直难死个人。
贺容晚轻笑:“柴绍晴和我说,说寻仙问道未尝不可,只是人生一世,未擦过世间第一等的胭脂,未看过世间第一等的风光,未尝过世间第一等的滋味,终究是遗憾,就算是修成了大罗神仙也没什么意思。”
“这第一件世间一等胭脂色,便花了我三年,”贺容晚继续说道:“我自京城一路南下,到了淮州,在淮州的一处山谷里住了三年,亲自采摘了上百朵颜色最佳的红花紫花,请最好的胭脂师傅熬制了月余,才堪堪蒸出来一小盒胭脂膏。拿到她眼前,她只看了一眼就丢出去了。”
“晴公主该不是捉弄你玩吧。”徐瑜心痛,朝贺容晚伸手:“那一小盒胭脂膏呢,送我。”
贺容晚:“早丢出去了,她不要,我就扔了。”
徐瑜:……
果然大户人家,三年的心血几百两银子说丢就丢。
徐瑜伸出去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然后呢?世间一等风光好呢?”徐瑜收回手,问。
“便是在这了。”贺容晚“啪”地一声合上竹扇,扇身横转,朝前一点。
徐瑜愣愣看着贺容晚,又看了看这大殿外古木森森,残瓦遍地的景象,最后又瞧了眼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谢如锦,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试探地问道:
“慈佛寺?”
贺容晚挺无奈的抿了抿嘴,这慈佛寺荒凉日久,杂草乱生,墙垣倾颓的,徐瑜是从哪里看出好风光的?
“俗人,不可语。”贺容晚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徐瑜长叹一声,知我者,故人也。
“所以你是在我们之前来到慈佛寺的?”徐瑜微皱着眉:“还擦了桌椅?难道你还想坐在这大殿里煮茶接待我们。”
“这可不是我做的徐瑜,”贺容晚摆了摆扇子:“我只是正好来慈佛寺见故人的,谢督察使眼光锐利,一下就看到了我,其实我也没有比你们早到多长时间,不过这慈佛寺现在是真的没有人就是了。”
“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在旁边默立许久的谢如锦终于开口。
贺容晚:“五日之前,那位出资修佛像的富商又来了趟慈佛寺,见寺里的僧人实在困苦,就分发了盘缠,将僧众们都打发了,以是如今慈佛寺空寺一座,里面一个和尚也没有了。”
五日之前,徐瑜和谢如锦才刚上路。如果不是巧合,应该是有人赶在她们之前处理了慈佛寺的线索。
“贺容晚,你知道这位富商的名字吗?他现在可还在宁州?”徐瑜忙问。
“这我如何得知?我就是一介云游道人,你们可是陛下敕立的御前镜明司,不会这点能力也没有吧。”
徐瑜一看贺容晚脸上一如昔年好整以暇待人入坑的模样,就明白这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存着看好戏的意思,不愿意吐露罢了。
“行吧,旧也叙过了,就此别过吧贺仙长。”徐瑜也没心思再和贺容晚猜谜,当下站起来,拉着谢如锦往大殿外走。
“哎,徐瑜,你这俗人,八年未见故人,就这样走了?”贺容晚在身后遥遥笑问:“可知人生讲求缘分二字,人世渺渺,再见可就难了。”
“少来这套,你不是要去公主府给晴公主看世间一等风光好吗?我和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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