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头顶上的屋顶横梁已经隐没在了黑暗之中,我睡得很沉但却很少做梦,养尊处优的人们只有在吃得过饱的时候才会做噩梦,但是对于那些生活在噩梦中的人们而言,睡眠只是一个被时间所吞没的无底黑洞,就像是死亡一样。
一阵风让我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我缓缓地坐起来。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按道理我早就该起来站岗了,灯光从开着的屋门照了进来。
我昨天的小队长正靠着门边的一个鞋柜沉沉地睡着,我腾地站了起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可能已经死了。
我已经懂得生命和死亡靠的是如此紧密,以至它们两者间的转换常常让人难以察觉。
我冲到那个士兵面前奋力地摇晃他,接着他脑袋一歪,我发现他后脑勺有一个洞。
我猛的往后退一步,丢开他的尸体,我脑袋一时间空白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我刚才睡觉的地方,一定是刚才偷袭者漏过了这里,一想到我刚才差点在睡梦中被打死,冷汗就刷刷的从我额头上流下来,这是我来到奎星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但是庆幸的是刚才我没有弄出太大声响,偷袭者应该没有发现我,我紧张的从角落里拿起我的枪,打开了保险。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罗沙口音,那个昨天晚上接待过我们的罗沙男人正站在门廊里。他向另一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说的是罗沙语,我只能听懂一点,大概就是都干掉了之类的。
而另一个陌生的罗沙口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欣慰和鼓励,他语速很快,我只听懂了一两个单词。
我从门房这边的拐角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手里紧紧的握着枪,我计算着和他们的距离,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
终于我鼓起勇气,突然闪出拐角,对着近在咫尺的两人疯狂扣动扳机,两人根本反应不及,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被我打穿了身子。
其中一个人被我打穿了脖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死了,而另一个人则被击中了胸口,死之前发出了短短一声惊呼。
屋里有人听到动静,大喊了一声什么人的名字,我想肯定是那个罗沙女人和他的孩子了,我实在想象不到看起来这么充满善意的一家人,竟然是抵抗组织的成员。
我端着枪闪身进了门,正好在通道上和罗沙女人孩子遇上。
那女人手里有一把手枪,她第一时间就举枪想要射击,但是我是一直端着枪的,我根本没想想过她是一个女人,看到她手臂一抬我就开了枪。
一道炫光击穿了她的胸膛,她瞬间就向后倒入了。
那个孩子原本现在女人身边,看到女人倒下,大呼一声,上去想要扶住女人。可女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激光把她的心脏完全汽化掉了,她一瞬间就死了。
我把枪口对准地上的孩子,但是却犹豫了,他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未成年小孩子,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他蹲在母亲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的可爱神情,但是现在,这短短几十秒内,我连续杀死了他的父亲母亲。
这个小男孩把头低了下去。浑身开始颤抖,然后突然一把抓起了母亲手里的枪,准备报仇。
他的动作让我扣动了扳机,一道激光洞穿了他的身体,一家人都彻底死了。
我心里安慰着自己,他拿起枪的那一瞬间,他就不再是孩子了。而且如果我继续迟疑,死的就将是我。
我跨过他们的尸体,走到屋里,看到里面的景象,一向忍耐力不错的我也差点吐了出来。
屋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我们所有的战士和伤员横七竖八的倒在屋里,到处都是血迹,所有人都死了。
我强忍着恶心与愤怒,在里面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活人以后,胡乱从战友身上搜了一点吃的,再带了两把枪和一些弹药,连忙跑出了房子。
我不可能一个人去收拾那么多的尸体,我在房子外面为这些可怜的战友祈祷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一把火,把整个房子连带队友的尸体,都一把火烧了。
熊熊火光中,我默默看着这一切,这一个一个鲜活的人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还跟我在一起,而现在他们已经化为一团灰烬。
我没有停留太久。火光是个危险的东西,我爬上了来的时候我们的运兵车,独自一人上路,寻找大部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