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儿,你快醒醒……今日可是冥界三年一度的花灯节,你且随我去看看热闹……”
“冥界的花灯节哪有什么热闹可看?”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自觉我说的是一句非常实的实话。
我用“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终于在阿宣的叫嚷声中清醒了过来。
可不醒不知道,一醒吓一跳,我再三挤了挤眼,呈现在眼前的,竟还是那两抹绿,我刚刚明明……额,刚刚,呵呵,刚刚又是在做梦啊!现如今回想起来,我方才于幻梦之中变作了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
便不禁幽怨地看向已经修成七八岁孩童模样的阿宣,谁让他打断了我修成人身的美梦?
“哎呦喂……老祖宗,你倒是走啊!听说今日咱冥界有大人物要来,途径阳关道、奈何桥、鬼市……要去冥殿,所有小鬼都得开道,这么大阵仗,你难道都不好奇?”阿宣跑走了又折回来,来来回回好几趟,眼里发着灿灿的光,证明他是十分好奇的……
难为他能背下来这么多地名儿,更难为我老人家大老远的还能听见他说话。
昏昏欲睡中,阿宣已揣着我向鬼市跑去。
这一路颠簸颠得我头也晕,胃也晕,我想这就是所谓“晕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时把持不住,于是乎,就这么呕到了阿宣手里。
莫名有股腥臭的异味而传来……
阿宣恼羞成怒,着急跳脚,我想着我这也算是报了阿宣对我此番的坑蒙拐骗之仇。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小珠儿,你为老不尊。”我素来不喜他唤我“小珠儿”,因着这么唤就像是在唤“小猪儿”,虽说我是有些许懒惰,人生中的第一乐趣便是做白日梦,可我还没到猪那种吃了睡、睡了吃的高深莫测超脱般的程度。士可杀不可辱。我当下伸出自家青绿的叶片在阿宣手心里狠狠一掐,阿宣蹦哒了几下,立即求饶,我心甚是满意。
说来一事甚是奇怪,通常情况下,花草树木脱去草胎木质修得人形只需百年,可我修了已愈两千年,还只是一株初开灵识的曼珠沙华,因而有不少同道中人嘲笑于我……唯有这株从小与我生长在一处的傻乎乎的萱草精对我另眼相待,照看有加,这令我十分感动,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绝对是这天地间唯一一株花叶双生的曼珠沙华了。”
彼岸之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而长在我身上,偏偏让花与叶这两个冤家见了面,可不就是个反其道而行之的怪胎了!
我与阿宣到达了灯会。
在这月朗星稀的夜里,偶尔途径的几只呈半透明状的无脚游魂携着几团蓝幽幽的冥火,有几许怪风斜斜地打了个旋儿,就奔到远处去了,卷起路旁枯树枝上的几片烂叶儿沙沙作响,下一瞬寒鸦纷飞,似摧枯拉巧般的叫声不绝于耳,真乃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我不由咋舌……
“铛铛铛……贵人途径,小鬼开道~”两个面色苍白,各咬着一条长至脚尖的大舌头鬼差拿着啰子敲敲打打,我和阿宣也与众小鬼一齐退至街旁,不知何时,阿宣已将我揣进怀里护了起来。
因我是花身,形貌低矮,也不怕被人发现,便有恃无恐,在“鬼群”中探头探脑,想要一探究竟。
阿宣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你小心些。”
“你个小屁孩儿,往这儿站站……”
“我看不见……将我再举高些……”
……
经过一番辛苦的捯饬,我终于在某个鬼缝儿里一览了全貌。
那平日里拿着勾魂链索命的黑白无常竟然变成了打锣鬼差?在冥界里叱诧风云、凶神恶煞的双面罗刹竟然甘心去当轿夫?……真乃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正当我为我冥界不能善用人才、国将不国而慨叹惋惜之时,一架被黑云团聚通体漆黑的车架从天而降,车轱辘下碾死了几只无辜的小鬼儿,四匹拉车的魔物震天一吼,仿佛所处空间都有了一瞬扭曲,惊得没鬼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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