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考试的奖励

    1

    秋风肆虐着，温度一点点地降低，一寸一寸地侵蚀着寒秋万物裸露的皮肤。风中带着似曾相识的气味，是去年那一场期中考试的失败。

    这学期的期中考试果不其然又悄悄地逼近。上课燕洪整天闷着不说话，元蓁蓁一走，课堂就变得无聊至极，再加上晚上作业奋战到深夜以及睡梦中考试再度失利的惊吓的催化，我一上课就进入昏睡状态，或者两眼茫然地眺望远方——托着下巴发呆。

    大约距离正式考试还剩一周时，周晋又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又把我的同桌由燕洪换成了柳六六。

    她背着大包小包，把所有家当都搬到了我的身边。我冷漠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马尾不长，随着她脑袋的律动摇晃着，盯着她黑而长的发丝，脑中忽然浮现出周晋之前的话，什么男女生不适合坐在一起的难道都是幌子！？

    我不经意地瞥向柳六六，她回以一个尴尬的笑容又低头做起了自己的事。我深呼一口气，妄图让秋天的凉风吹灭心中的怒火，哪知只是增加了烈火燃烧所需的氧气——我努力压制着。

    备考期间的老师们总是喜欢占用下课时间。上课铃还未打响，周晋就早已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面积几乎占了一整块黑板的例题。我在草稿本上记下题目，写写停停，懒散地托着下巴，不时地转转笔。

    我盯着手中旋转的笔，它仿佛是时钟上的指针，转转停停——美好的岁月里它故意转动得很快，而充满悲情的时光中，它又会放慢脚步，甚至偷偷停下，一动不动。

    周晋把第二道例题讲完时，就已经下课了。不过她仍然赖着不走，“死皮赖脸”地听着下课铃和教室窗外的嘈杂在上课。

    “好，今天中午的作业是——她抓起一只白色粉笔，转身在黑板上边写边念道，“数学课本第52页3到5题……”

    “另外，”她重重地在黑板上点下一个白色的点，转过身来又面向我们，“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按排名和进步名次坐座位表，考得最好的和进步最大的先挑！”她一脸得意的表情，却让人有一种异样的不舒服的感觉。

    考试的奖励？

    我内心狂喜，难以掩盖的兴奋汇成一条溪流，轻而易举地扑灭了刚刚还燃烧正旺的满腔的怒火。我尽量憋住笑容，看向元蓁蓁时，她也正看向我，又忍不住会心而笑。

    2

    还有两天。就要考试了。

    我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情感，仿佛百感交集。有兴奋，有激动，有期待，有紧张，但最后抽丝剥茧，隐藏在其他感情面具后的，是不安。

    一下课，我、元蓁蓁、魏明、苏凉就聚到一起，商量着谁谁谁要考第几，谁谁谁要进步几个名次，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勾画期中考试后的美好图景。可每每这时，去年今时的画面，便历历在目。

    记得去年，白纸红叉，从我双眸挤下的失落与不甘，又记得那时身旁的太阳为我蒸干被风吹过的泪痕。是的，我不安，不安于红叉，不安于排名，更不安于假若不能与她坐回同桌……

    我皱眉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拿起手边的讲义，闭眼背了起来。

    3

    期中考试结束的第一天。天气异常的暖和，似有入秋又回夏之感。

    试考完一身轻，连书包都空荡荡的，只有些文具和几本本子在里面乱蹦。披着一身晨曦，我跨入教室，浅浅地笑着。

    元蓁蓁也满脸洋溢着笑意，看上去是心情不错。

    我坐到座位上，放下书包，走到元蓁蓁桌旁。

    “怎么样？”我期待的微笑着。

    “嗯哼！”，她似乎有些抑制不住小小的得意。

    “嗯——”我点点头，扬了扬眉毛，又满意地回了原位。

    早读。夏芙蓉和陈秀清都没有来，于是周晋非常准时地迟到了十分钟，踏入了教室。

    本认为她会满面春风地致我们以笑意，她却阴沉着脸，与窗外秋高气爽的晴好天气显得格格不入。

    一进教室，周晋拿着一张A4纸径直向我走来。密密麻麻地各科成绩像黑色的虫子趴在纸上，看了忍不住令人作呕。我一眼瞥到了排名的上方，我在第一，然后是秦嫣雪，第三是——元蓁蓁。

    我看向她，她仿佛早知道似的笑着。“我第几？”语气中还是带着些许的紧张。

    “唉——”我故作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却仍掩饰不住脸上一瞬闪过的一丝笑意。

    “多少啊！”她终于淡定不住，几乎跳了起来。

    “第三！”我激动地鼓起掌来。

    “什么，真的假的！”她不敢相信似的，眼睛忽然惊喜地瞪大了。

    “是啊，你自己看！”我举起纸，指着第三行的她的名字，“第三名！元--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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