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早上项南把我们叫醒时是五点多钟,我极不情愿地坐起来,还差点撞到了上面的床板。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即便是窗外的霞光竟也令我觉得刺眼,看什么都很是晃眼。我努力瞪大双眼,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后太阳露出玫瑰色的一隅。说是雪山,其实就像山顶戴了一顶白色的棉帽,一山挽一山,宛如白色的浪花般跌宕起伏。硕大的太阳一点点揭开脸上的薄纱,玫瑰红,再是绯红,再是橘红,最后似火球一般灼热地燃烧着。
坐在另一边下卧的项南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边,如痴如醉地观赏着日出,上面虞北从中铺探出手来敲了一下他的头,他都没在意。
急急忙忙洗漱了一番,广播里传来温柔的提示语:“西安站到了,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魏明早早地收拾好行李,背着包,戴着一顶滑稽的白色棒球帽,脸上挂着一种神秘的贵妇般的笑注视着我们,真有些周晋的风范。
火车缓缓向前行驶着,渐渐放慢了速度。窗外逐渐由山川过渡为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火车慢慢停稳,车厢里的人们大都站起身,走往出口的方向,排在一条挤满了人和行李箱的队伍里。
忽然听到牛仔裤口袋里手机一声提示音。我费力地掏出手机,屏幕亮着:“第一站:壶口瀑布。”
2
“来来来,大家先拍张照。”虞北一个人先跑到壶口瀑布前,远远地招呼我们。
她带了一大包专业摄影的行头,全交给项南拎着。那台黑色的巨无霸相机还能当场把照片洗出来,被她掌中宝一样整天拿在手上。真好奇她为什么不顺便带个三角架给项南锻炼身体。
虞北的梦想众所周知,是做一名摄影师。她说那样,就可以让每个有着公主梦的女孩儿,梦想成真。
苏凉真是眼尖,一把拦下一个经过的外国帅哥帮我们拍合影,直到他走了,苏凉还盯着那“帅气而迷人”的背影花痴了好久。
虞北边走边细细端详着照片,三个女生站在中间,我和项南各站一边比着剪刀手,魏明则蹲在前面做着滑稽的鬼脸。
笑容。
青春。
照片背后,我认真地写下八个字:“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永不褪色。
我们笑着,跑着,疯着,奔向不老的时光中,最好的我们,最炫丽的梦想,最肆意张扬的青春。
“哇,彩虹唉!”元蓁蓁又凑近了瀑布一些,兴奋得跳起来。
眼前自天而来的浑浊的黄河之水似百万雄狮咆哮而来,辽阔的水面霎然急窄,雪白的水雾笼罩在河面上。一幅巨大的白练悬挂在高崖之上,凶猛的雄狮骤然更为狂放,数以亿计的白狮前仆后继,用尽全力撞在嶙峋的怪石上,气势磅礴。
一道七色彩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架起一座水中之桥,温柔而又妖艳。
脚下的石岸被激流拍打,仿佛炸开一个个巨型的白色水弹。湿滑的地面使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挪步,一步印下一个足迹。
太阳像在云后旅行,一会儿钻出,一会儿游入。道道金光穿透云层,照射在我们青春的面颊上,闪烁着活力的光泽。
大家拍够照片,才感觉瀑布的水飞溅到我们身上。
魏明却在一旁大叫道:“啊啊——下雨了!”他“张牙舞爪”地往景区门口跑。
我一抬头,果然,豆大的雨珠正直往下砸。我们立即跟着魏明跑起来,一步步踏得泥水四溅。回望身后,此时的瀑布更为壮阔了。不少游客悠然撑起伞,继续赏景。
跑到“壶口瀑布”的大门牌匾下时,大家浑身都湿透了,元蓁蓁的白裙子仿佛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泥花点点,弄得她哭笑不得。
我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撑起伞,心里悄声骂着自己怎么这么傻。然而,六个人的上空只开出了五朵伞花——苏凉不知所措,“我……我把伞忘在旅行箱里了。”
大家无奈地看着她。除了项南,我们都只有一把只能挡一个人雨的小伞,可魏明这种“八卦之祖”在这里,让苏凉项南合用是绝对不可能的。
气氛似乎被雨淋得有些尴尬,作为他们五个默认的“领队”,我钻进了项南的大伞,把自己的伞递给了苏凉。
苏凉平时疯疯癫癫,这时却腼腆极了,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谢谢”二字,却被风雨阻挡,丢在了我的身后。
沿途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即使大雨扫了兴致,大家身体里那颗躁动的心驱使着我们前进。
伞上滑落下的雨珠像环形的玉帘,把伞下的我们围绕起来。透过雨帘,“小吃城”三个大字猛然映入眼中。
魏明再次成为领跑运动员,二话不说,第一个冲了进去。我们几个也相继落下伞,踏进“小吃城”。
桌上摆着肉夹馍、臊子面、拌凉粉、biangbiang面……西安特产应有尽有,我简直怀疑这片小吃城是不是被我们“扫荡”了。
元蓁蓁给我们每人拿来一瓶橙子味的美年达,我们举着玻璃瓶碰到一起,像在桌子上方开出了一朵橙色的六瓣花。
我们吃得满嘴流油,直到把肚子吃得像怀孕了三个月,才肯迟钝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满意地拍一拍涨起的腹部。
还有两个人在桌上奋斗。
一个自然是魏明。
据他说是今天跑了两次,能量消耗太大,需要补充。于是他一直饿虎一般扑在桌上,一点点消灭西安的美食。
另一个,却是比我还瘦的项南!
整顿饭局从头到尾他都十分端庄地坐在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吞咽。已经干掉一大碗biangbaing面和两个肉夹膜外加三瓶饮料的他,十分“谦逊”地夸自己是“一名资深吃货,一个梦想成为美食家的吃不胖的瘦子”!
魏明听到“吃不胖”三个字,十分卖力地朝项南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然后继续投身于吃饭的事业中。
3
等到项南和魏明两个人吃完时,我们全都坐得腰酸屁股疼,元蓁蓁更是好几次抱怨自己都快睡着了。
我们捧着撑圆的肚子走出门外,雨仍无休止地下着,与一宿火车的劳累一起,浇灭了我们继续游玩的欲望。
元蓁蓁盯着自己的裙子默默“哀悼”了几秒,一招手,“走,上车!去宾馆!”
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瀑布在郊区,我们住在市区。汽车就像摇篮,轻声哼唱着,上下颠簸着,我们就如同躺在摇篮里安静的婴儿,无声无泣地睡去。
……
“好了,都别睡了!你们到了,快起来喽!”一个中年男性的磁性嗓音突然闯进我的梦境。
好心的司机大叔叫醒了我们。他将用这一口略带陕西乡音的普通话,陪伴我们后面几天的旅程。
我们鱼贯跳下七人商务用车,奔向酒店洁白温暖的大床。
两间三人房。一间男生,一间女生。
我们三个男生不顾一身的脏乱,一下子扑在各自柔软的床上,开着电视,玩着游戏。
隔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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