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剧组早已收工。
“漾哥?茗月庭走一波?”宋清野倚在一辆骚包粉车前,头发终于染了回来。额前碎发遮住了眉毛,眸色浅淡。
“不去。”周漾眉间拧了一下,捻灭了指尖里的烟,弯腰钻进了后座。
宋清野道:“不去你上来干嘛?”
他倚在后座,合了眼,淡淡开口:“顺路送我回一趟老宅。”
今天是周季北的五十岁生日,于情于理,周漾都应该回去一趟。
车里放着钢琴曲,节奏平缓。
窗外,夜色缠绵——
“对了,漾哥?”宋清野单手扶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周漾的神色。
周漾长睫一颤,懒懒出声:“嗯?”
“今儿那手替是怎么回事?我上次记得不是这个啊?”
周漾:“嗯。”
“宋清野被他气笑了:“你嗯什么嗯啊?问你手替呢?”
车窗并未关紧,风从缝里灌进来,路灯折射,印着他的侧脸,明灭可见。
宋清野的话融着风声,笑意渐浓。
周漾掀了掀眼皮,黑眸微暗:“我换的,有意见?”
“别,不敢。”
车驶过十字路口,四处无人。
周漾语气平淡:“鸣笛。”
宋清野应了一声,而后,汽笛声响起。
夜里很静,汽笛似撕破长夜,带了几分凌厉,最终缓缓落入浓稠的夜里。
这是周漾的规矩,每每经过这里。
鸣笛,警示,成了习惯。
十分钟后,车子稳稳的停在周家老宅外。
周漾下了车。
“漾哥!”宋清野倚在车框上,朝他挥手:“晚安哦~”
语调上扬,融了几分女子的娇媚。
周漾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路上小心。”
-
夜已过半,老宅里熄了灯,四处静谧。
他缓缓推开门。
“周漾?”
男人的声音传来,苍劲有力,裹着浓浓的倦意。
“什么事?”周漾停住了上楼的脚步,眉头皱起。
“你妈妈前几天的忌日,你怎么没回来?”
周漾回过头,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年过半百,却依旧保留着中年人的意气风发。
举手投足威严十足。
他缓缓启唇:“忘了。”
声音不冷不淡,清冽入耳,仿佛是在说一件莫不关己的事。
周季北被他噎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去睡吧。”
-
卧室里设计单调,以黑色为主,漆黑一片,透着浓烈的压抑感。
没有缝隙,似钻进骨子里的那种压迫。
他弯腰从抽屉里取出药,接了杯水。
缓缓服下。
苦涩蔓延在舌尖,延入喉。
他皱眉,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糖。
粉色的包装盒,草莓味的。
他拆了糖纸,把糖送进嘴里。
又酸又甜。
电脑屏幕亮起,周漾从文档里点出一个文件。
是一段视频。
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琴声缓缓,在寂静的夜,尤为清晰。
他将宋瓷弹钢琴的视频单独剪了下来,保存在秘密文件里。
视频进行到她弹错的那一段,周漾倚在椅子上,黑瞳清晰。
他眸色渐深,思绪如麻。
他记得,七年前——
灯火繁华的街,在黑夜里,亮了半边天。
霎时,喧闹暂停——
玻璃片砸下,灯火碎了一地。
夜吞噬了所有,包括街边最后一点光明,星星点点,全部坠入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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