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断念

    仿佛害怕别人同她争抢一般，锦绣一把将流光瓶捞入怀中，“乖乖，我就知道，从你那什么浮生镜出手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凡品，出手就知有没有，这都是好东西啊，这百年难得一遇的稀世珍品都被你遇到了！不是成熟期的帝流浆又有什么关系，到了我手里，定能让它成了上好的酒引，绝不浪费一丝一毫。”

    锦绣轻轻咳了咳，“即使如此，这帝流浆我就收下了。不过你也别嫌亏了，今日我正要将先前埋在奈何桥下的酒取出来开封，到时分你一两盅，定不会叫你白白送了我这帝流浆的。”

    镜雪挑了挑眉，“如此，倒还是我占便宜了。”

    “不过，两盅可不行，怎么说也得三盅！”

    锦绣盯着镜雪眯了眯眼睛，镜雪仿佛还能听见她磨牙的声音，“我这百年就酿了这么一小罐，笼统不过七盅的量，还得给那小子分一盅，剩下的那些自己都喝不过瘾。”

    突然，锦绣话锋一转，“你说，这次的酒该叫什么什么名字呢？材料我用了断肠草和曼珠沙华根茎提取出来的汁液作为酒引，其间加了幽兰，绿箩，紫藤等百余味香料提香，最后用奈何桥边曼珠沙华上收集的花露酿制，这才成了一罐佳酿。”

    锦绣喜欢创新，喜欢用各式各样的奇物来研究新的酒水佳酿，并为之取名，她常说，这是一种情怀，可是镜雪知道，这种情怀，只是因为一个人。

    镜雪低头想了想，“既然如此，不如叫断念吧。”

    锦绣一字一顿的咬着字念到：“断念？酒入愁肠，晚来将雪，对饮明月否？可怜三杯两盏淡酒，愁不曾消。断念……断念，真是个好名字，既然如此，就叫断念吧。”

    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才有又说道：“给你三盅也行，那小子的一盅就由你给他了，反正你也要托他给你办事，有了酒他怎么也不会再好意思和你讨价还价了。”

    镜雪像只狐狸一般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有说话，同锦绣一道进了一个彼岸花包围着的四角凉亭中。

    舞蝶本就是好动的性子，且听着镜雪和锦绣的谈话也觉着无聊至极，不一会就跑开不知道到什么地方玩去了。

    锦绣派了鬼差到奈何桥底下去将酒挖出来，自己则坐在亭中同镜雪说着话。

    锦绣叹道：“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这都过了百年了吧？以前在凡间时候，觉得人这一生也有百余年，而这百余年的时间，竟也漫长到让人觉得度日如年，而如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时间对我来说，竟然也只是成了一个计数的单位。”

    镜雪默了默，对于生命漫长的六界生灵来说，时间本就不是稀罕的东西，他们的存在，本就已经无法单单是用时间去证明的存在，看惯了世间万物的变化更替，镜雪是没办法像锦绣那样去感叹时间的流逝的。

    而锦绣不同，毕竟，镜雪知道，在做孟婆之前，锦绣，只是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