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贫穷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一种不幸,阳光在那儿洒满了它的财富。贫穷让我相信,并非一切都是美好的;而阳光又告诉我,历史并非一切。
——阿尔贝.加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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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
炎日之下。
白毛雪驼宽厚的脚掌踩在金得刺眼的黄沙之上,踩乱沙上延续的波纹,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扬起阵阵细尘。
宽宽的沙橇被一顿一顿地拉着,爬上一个沙丘,再溜下另一个沙丘,留下两道长长的辙印,卡在雪驼的脚印之间,不过几瞬又被新覆的沙浪吞没。
天空是澄澈无杂的蓝,看起来非常高,也非常遥远,一丝含水的云朵都没有,沙漠边缘,一个巨大的火球炙烤整个世界,带着扭曲的空气从地下蒸腾而起,拂过干燥的皮肤。
连续重复的,无边无际的景致,很容易让人想到永恒。
时间长了,沙漠中的人连太阳升起还是落下都会分不清,只沉浸在这片神秘而干涸的黄沙世界中,逐渐与沙漠融为一体。
“嗖戈——嗖戈——”
驾着雪驼的黑矮人喊着口令,拉住雪驼,卸下车架边的水囊,先自己小小抿了一口,又给累得直喘气的雪驼一只喂了一口。
水囊很快空下去一多半。
喂水之时,黑矮人不着痕迹地低头向后看,视线偷偷觑过几辆沙橇上戴着面纱的俊美精灵,尤其注视了一下跟在领头女精灵身边漂亮的白精灵,黑脸在烈日下烧得更厉害了。
对着黑矮人的视线,泥球大大方方地看回过去:
“老爷爷,这里为什么会叫东雪啊?来的这一路上,我一片雪都没看到。”
可怜的黑矮人,他其实还是个毛头小子,不过胡须毛发浓密些,就被迫晋辈分了。
不过,美女走到哪儿都有优待的,从某种程度上看,东方大陆对此尤为重视。
黑矮人憨笑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客人们不用着急,等一会儿,太阳下山了就知道了。”
雪驼又歇了一会儿,忽然间齐齐昂头,对着天空低低叫出声来。
起风了。
最后一缕阳光收拢入地面,天空由饱和明亮的蔚蓝,迅速变深变浓,转为一种处于蓝紫之间的靛蓝。金色的沙漠如同被洗去了附着在上面的颜料,瞬间由浓郁的金黄褪色成一片盐田般的雪白。
疏冷的风差点浮开面纱,骤降的气温让精灵们在身体一阵舒爽之后,又感受到阳光剥离体表,独属于夜晚的森寒。
不一会儿,天上就飘起了雪,不是北方大陆上惯有的鹅毛般飞舞的大雪,而是天青色的细小光点,如同空中落下的繁星,缓缓天地间散落。
细小的,比针尖还小的雪,盛大、繁密而宁静地落在众人肩头,落在沙地上,无声消融。
“月神在上,这么浓郁的风元素之力。”队伍里的法唱者低声惊呼着。
从这句感叹以后,再无一人说话。
所有精灵都沉浸在这场缓缓降落的夜雪之中,在微冷的夜风中,脚下踩着柔软细沙,感受元素之力以窒息般的压迫无声渗透进身体,凌风静谧。
在这一刻,浸泡在沙漠中,元素之力,生命,时间…似乎一切快速流逝意识的东西,都变得缓慢而可以捕捉,一切不可捉摸的东西,都变得永恒静止。
这里,是法师的圣堂。
尽管沙漠艰苦,法师们还是努力不懈地在沙漠中建起一座座直立黄沙下,高耸入云的法师塔,在全世界最浓郁的元素之力中,用心钻研自然最终极的秘密。
“每天两场雪,一场都少不了,晚上是青色的夜雪,等明天早上,你们还能见到红色的雪呢,全从地面升起,从沙地上钻出直着向空中飘,也漂亮得不得了。”
黑矮人打断了精灵们的体悟,再次牵住已经安静下来的雪驼:“诸位大人们,咱们上路吧,下半夜咱们就能到善水城。”
“为什么不到海德拉尔去,那里不该是更近才对么?”
从米伊戈尔曾经赐给梁小夏的东雪精灵埃罗赫口中,她已经知道了足够多关于东方信息,善水城也算绿洲大城,可是和人类城市,沙漠门户海德拉尔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客人们不知道吗?丹巴和峇鲁正在打仗,海德拉尔已经戒严了,除了投军的战士和法师,任何旅客都是不能入内的。”
黑矮人口中的丹巴和峇鲁是东方大陆上最大的两股人类势力。
梁小夏从地下城入口出来,辗转沿海进入东方大陆,中间耗时好几个月,当然不知道这期间东雪的变化。
严格说,东方大陆和曾经的西晶一样,都是一片相对隔绝的陆地。
除了港口外,东雪没有一条通向地下城的入口,也没有与其他大陆接壤的部分,就连绕经中央环岛的航线,都因为海盗的盘踞而封闭了好几十年,最近才勉强重启。
水源稀缺,木材稀缺,棉纱、纸张……这里似乎一切正常的货品都缺;黄金、钻石与甜美的坚果倒是泛滥,在行脚商人的移动商铺上,很便宜的价格就能买上一大堆还带着树枝的新鲜沙果。
“黑矮人先生,从善水城到香丁格尔有多远?”梁小夏又问。
她记得父亲曾经提到过一次,他曾经居住的东雪精灵部落,就在人类城市香丁格尔附近,说不定父亲是回家了?
“香丁格尔啊……那远了,香丁格尔算是沙漠腹地的城市,坐沙橇的话,没有三五个月根本到不了。”
提到香丁格尔时,黑矮人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再看向一行旅客时,神色中便多了一份了然。
若论香丁格尔什么最出名?
答案只有——美女,东雪精灵族的美女。
自打东雪精灵依附于香丁格尔后,香丁格尔就成了美女的代名词,三年一度的选美比赛,不仅促成当地奴隶市场的繁荣,带动香丁格尔的经济。香丁格尔也通过与其他城市的不断联姻,牢牢稳固住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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