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无关,但也皱着脸十分忧愁。她家中子女众多,相公又不顶事,整日的喝酒嫖娼,全家就指着她这点银子过日子。贝老爷心善,给的月银比寻常人家高了一倍,若是贝家出了事,到哪里去找比这更好的差事了。听得花楹都想掏腰包给她点银钱。
白萧按住花楹蠢蠢欲动的手,说:“马大婶,那位达玛托可有什么仇家没有?”
厨娘嘴碎,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达玛托的娘是南疆大将的女儿,身份比城主还要高贵,又常年在军营长大,养成了个说一不二,骄横跋扈的性子。自打跟城主成亲后,更是把城主管得服服帖帖,是城中出了名的悍妇。城主有次看歌舞,多看了个歌女一眼,她便找人把歌女的双腿打断了,从此再也没有女人敢在城主面前露脸了。
城主夫人膝下仅育有一子,便是达玛托,自幼娇生惯养,就是城主,都打不得,骂不得,把他养育成了个混世魔王。城中的人稍有冲撞,便会遭到毒打,整日的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城主夫人去世后,城主一下子解脱了,娶了好多小老婆,纵情声色,又生好几个儿子。
“所以啊——”厨娘总结道:“这城里谁不讨厌他啊,想他死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便是城主那几个小妾,也都巴着他出事呢。”
“那贝家与他结过仇怨没有?”
“当然没有,就贝老爷那个菩萨心肠。咱们卖药抓药的,经常遇到言语不善的客人,从没见他红过脸的,怎么会杀人呢!哎,造孽哦,你说说,怎么好人没有好报的?”厨娘抹着泪说。她抹完突然想到什么,又说:“你去问问小翠,那晚我见她跟达玛托说话,可天黑,隔得又远,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白萧又找了当晚在场的丫鬟小翠,小翠说:“是老爷亲自把他从地上扶进内室的,又给他擦了点跌打膏。那达玛托少爷脸色不虞,气冲冲地出了内院,我按照老爷的吩咐给他送茶,路上正好碰到,还被他推了一把,茶水都洒了,可真气人!”
花楹递给白萧一个鸡蛋,说:“现在怎么办啊?”
白萧接过鸡蛋,说:“咱又出不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临近晌午,贝府来了一个穿僧衣的男子。南疆君主极其笃信小乘佛法,各地都建了不少僧庙寺院供奉,以至于民众对僧人都十分客气,不敢怠慢。几个看守贝家的衙役面面相觑,想着捕头走之前只交待不让贝家的人出去,又没说不让外人进来。再说,得罪僧人,可没有好处,这僧人衣衫褴褛,肯定是下山化缘来了,当即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他进去了。
花楹此刻正躺在树上想办法,可她自幼长在山中,连坏人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杀人了。她小脑瓜子想得迷迷糊糊,快睡过去时,脑袋一转,见到了僧人,瞬间坐起高兴道:“师父!”
来得正是怀悲大师,他在山中久久没有等到花楹回来,料想定是出事了,便下山寻找,路上听到不少人议论贝家的事情,当即直奔贝府而来。
花楹叽叽喳喳,把事情同怀悲讲了。
怀悲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花楹,做人就得这样,敢作敢当。此事也算因你们而起,咱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
花楹低着头,有些心虚,白萧可是为了人家的方子才留下的。再说,想走也走不了。可她不愿意与师父说这个,只说:“师父,现在大家都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办了。”
怀悲说:“这有何难,我出去帮你们探探消息。”说完便又出了门。
贝夫人知道恩人来访,虽然焦虑难当,却也极尽待客之道,准备了桌上好的斋菜。怀悲回来后,将打探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达玛托死后,小妾与那两个随从,一口咬定,达玛托回府后没有进过食,连滴水都没有喝过。三人信誓旦旦,口径一致,想来也是不想担这个责任的。如果此中有凶手,那便也逃脱法网了。怀悲便仔细打听了这三个人,这个小妾,是城中一普通人家的女儿,家境贫寒,在城中一家茶馆中卖唱为生。有日这阎王口渴进去喝水,见她姿容艳丽,声音清脆,便动了邪念,不管她当时已有情郎,当晚就把人弄进了府。虽说她进府后衣食无忧,还颇为受宠,但也算伴君如伴虎。达玛托脾气发起来,常也会弄得她一身是伤。那两个仆从更是可怜,就是俩出气筒,整日陪笑陪护陪玩,跟着达玛托干过不少缺德事。
这仨也是最有动机,也是最方便下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