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
后来还是曾经的队友砍走了那条牛。
被咬三人,大妈、大妈、大爷,全是到祖宗祠上香的虔诚长辈。
村长不忍心直接处死他们,何况他们并未毒发,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差。
村人对她口里的毒,仍然半信半疑。
但为以防万一,还是将三人关押在了一处,设有把守,三餐递送。
她歪着脸,心有戚戚。
不久后,祖宗祠里挤满了祈福的乡亲。
阿暮娘亲和二二亦在。
直到回了家躺在床上,她满脑子所思所想,仍围着那条牛。
想起那双灰白的眼,怎么都忐忑,实在是难安。
黑大一整天不见人影,到吃夜饭也未现身。
娘亲说他着了凉,怕传人,不许她俩前去探视。
娘亲真是想多了。
她宁愿他多病几日。
翌日醒来,四下出奇的静。
哪里都没有声儿。
二二先她一步醒来,又先她一步入厨洗脸,接着大叫。
她冲到她身边,眼见她一步步向后退,紧捂着嘴,活像大白天撞见了鬼。
她往前凑上一步。
厨屋的后门连着鸡舍。
鸡舍门前默然趴着一人,埋头不语,左牵肠,右捧肉,大口饮血,大口吃肉,正是黑大。
被啃食的,是他们的父母。
二二嗷嗷地哭,几番背不过气,差点昏死。
她如遭五雷轰顶,先是怔住,后来胸前绞痛,痛得几乎透不过气。
渐渐然,发丝间渗出细密的汗,后背一片怵麻。
万念俱灰,突如其来。
所幸并未崩溃。
她毕竟不是真的阿暮。
摇了摇头……
唔。
落枕竟然自己好了!
才发现。
看来真是枕头的关系。
她松了松脖子,顺手拿起灶旁的柴刀。
本要立马冲出去了结黑大,二二拉住了她。
“那是大哥!”
“你愿意被他吃掉吗?”她问,“像爹娘一样。”
二二一脸惊恐。
她接道:“他不光会吃了我们,还会吃了山下的百姓。”
“大哥怎会变成这样?是不是酒虫上脑?”
她摇摇头,“是中毒。这种毒邪气的很,一旦毒发,就代表他已经死了。”
“死了?”二二呆住。她眼含泪花时,眼睛大了一半,比平时清澈很多。
像一对沾了水的嫩海棠。
总算让平平常常的她与标致二字模糊接近。
不知道姐夫在欺负她时,发现过没有?
她举起柴刀,趁黑大正在饱尝“美餐”,手起刀落,替爹娘报了仇。
就算是神仙,看见人吃人,也还是会恶心。
为了以防万一,她将家里的一切活物都砍去了头。
遇到猪时不好对付,被它挣脱逃去,直接冲撞到山下。
撵着下山才发现,村子里简直静到诡异。
毒尸们招摇过街,已无人拦阻。
一旦闻到活物,便蜂拥而上。
一双双炉灰似的眼睛,比夜里飘荡的游魂更吓人,多看一眼,能叫人心寒三尺,恨不得立地就死。
在这当儿,仍有村民不肯醒来,上前一把拉住昔日的亲人,妄图将他们拉回人间。
然而哪里还有人间?
人间已是炼狱。
那些不顾眼前事实,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之人,非常快的,全部沦为毒尸口下祭品。
她苦笑一声,攥紧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