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顺溜的滑了下去。
紧握着铁弹,正打算动手,头顶忽而没过一大段黑影。
时间是决一雌雄的关键。
她心知肚明,下一弹指,要么她赢,要么她死,要么……横生枝节!
一道人影突然蹿出,一枚铁弹被掷向蛇头,在它的左眼附近炸开。
来人将时机把握得极准,可惜这玩意业已成精,皮似甲冑,不好对付。
爆炸反而差点害她震晕过去。
定了定神,睁眼一看,正是身骑白鹿的黑衣人。
只不过今朝白鹿已不知去向。
黑衣人翻身上蛇,顺势一脚,竟把她踢翻在地。
一地长草,接住了她。
她虽安然落地,却是目瞪口呆。
又眼见着,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径直插入逆鳞。
顿时长血若喷,惨嚎摧人。
她拿血手堵住双耳。
没过多久,嚎叫声渐熄,大蛇一头栽倒在地。
黑衣人将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纸贴在大蛇的头上。
有光自鳞片中飞出,如同夏夜里无声的萤火。
渐渐的,光势浩瀚起来。
最后,化作一阵光明。
直到刺眼的强光退去,大蛇脱下一层皮,化作了龙。
被黑衣人骑乘而去。
那层新鲜又柔软的蛇皮,像一坨皱巴巴的棉被,覆盖在她身上,却是无比轻盈。
仔细一闻,有股屎味。
她晕了过去。
有可能是失血太多,有可能是臭味太烈,反正就此不省人事。
醒来时,星星出来了。
她身上敷着药。
小队无人丧生,偏又再度落入贼手。
光头坐在火堆前饮酒,与众师弟们吹嘘这望乡的蛇皮是多么多么稀罕,在市场上是多么多么受用。
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她居然还活着。
真是天意弄人。
阿红见她醒来,一脸高兴,塞给她一个野果。
“你跑都跑了,怎么又被抓回来了?”她责问。
阿红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我是为了你,其他人是为了蛇皮。”
阿暮郑重其事地说,“下回你只管逃,逃得越远越好。”
阿红肘了她一下,“你居然敢爬到蛇身上,实在是太勇敢了!大家都对你刮目相看!”
阿暮极克制的笑了一下。
不敢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场蛇祸其实是因她而起。
今晚没有月亮,四下很黑。
夜很沉默,天空像消失了一样。
几粒星星如同煎饼上的芝麻,零落四方。
想到煎饼,突然馋了。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天天受伤,还不给粮食,早晚得死于过度饥饿。
她望着火光中不停晃动的那颗光头,偷偷暇想,不知光头啃起来是什么味?
天知道。
或许望乡也想知道。
阿红又肘了她一下,与她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没过多久,火堆那边突然传出一阵鬼哭狼嚎。
一条巨大的红蜈蚣把光头给咬了。
它啃了光头的光头。
这实在是大快人心。
可惜光头毕竟是光头,他朝自己的伤口狠狠拍下一掌,用掌风冻住毒性。
毒没能成功蔓延,红蜈蚣掉落在地上,被光头的师弟砍成两截。
没有死透,它挣扎着扭动了一会儿。
于是很快,它被砍成了八段……十六段……无数段……
光头的头顶垒起一个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