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流转,格外动人。
继续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举起茶盏,朝着她微微一笑。
这个冷艳少女,记忆中倒是有一很大的篇幅。
五年之后,自己勉强中了举,在安定书院中也算中上之才,比上不足,比下绰绰有余。
一个举人,自然和她这个才女攀不上什么关系。
但母亲开办的凌氏织造厂,因为新式纺织机器的研制成功,浸染工艺的提升,已经滚雪球般成了应天府最大的织造厂。
又两年之后,凌氏织造厂,改名江宁织造厂,朝廷设江宁织造,母亲任职,正五品。
金钱、财富、地位,那个时间段的自己,彻底沉沦在了欲望之中。
所以,自然追求过书院的大才女,依旧单身的礼乐女博士。
博士之名,虽不入品阶,但清贵无比,非才华横溢之辈不能冠之,为读书人所尊崇。
这一杯茶,敬那段风花雪月的时光。
凌云唏嘘不已,记忆中的岁月,不会再来了,也就此情此景缅怀祭奠一番。
别看她现在高冷的样子,生人勿近,但其实心性良善,前世作为同窗,还耐心劝自己不要在孟轻盈身上多耗时光,徒留伤感。
不像旁边这位徐芊芊,惯用金钱等小手段让自己难堪。
可惜自己当时没有听进去。
“魏亦柔,安定书院的大才女,擅音律,整理并补全了古琴曲‘梅花三弄’,七年之后,被礼部评定为应天府一等礼乐博士……”
凌云一边品着茶,一边打量着魏亦柔,同时回忆着那段时光。
那种赤裸裸的目光,却是让她收回了目光,同时扭过了脑袋看向窗外。
但那道火热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那洁白若玉石般的脖子和侧脸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未来的至尊也一样。
记忆翻过一页,就在自己疯狂的追求之下,她那颗被冰石包裹的心渐渐融化,可惜,终究还是没有等到结果。
在四月明媚的某一天里,她留下一封短短的书信,不辞而别。
再后来,还没等找到她,她便寄来了一份分手的信件。
“年轻人啊!都不知道调查就恼怒的北上京城……唉!终究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啊!”
凌云摇着头,喝下了一杯略有苦涩的热茶。
又几年之后,当今圣上,庙号成祖的大夏第二代帝王驾崩,四皇子成功登基,江宁织造厂在每况日下之后,最终沦为他人口中的美食。
再后来,江宁织造厂没了,几乎等同于人质的自己落魄回到应天府,偶然听闻关于她的消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据那酒桌上唏嘘不已的同窗所言,魏亦柔家中生了大变故,落得需要以身为妾的境地,最后不知何故,就在出嫁的前夜,直挂东南枝,香消玉殒。
记忆回忆到此刻,凌云何其唏嘘,一个是江宁织造的公子,一个是清贵的女博士,没想到转眼之间,一个穷困落魄,一个自缢而亡。
“人世无常啊!”
凌云不由心生感叹。
至尊无常,这“无常”二字,大概就是未来的自己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吧!
放下了手里的白瓷杯,杯中的茶已经凉了。
而此刻,凌云眼中的那抹哀伤,那种无奈,那丝淡淡的杀意和坚定无比的意念……都暴露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脑袋的魏亦柔的眼中。
她虽然还没有达到洞彻世事的程度,但自幼聪慧,如此沧桑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他眼中?
“你好像认识我?”
魏亦柔的声音很美,同时也让两个看通俗小说的闺蜜抬起了脑袋。
怎么回事?
什么认识不认识?
“或许上辈子相识吧!”
凌云收回了沧桑的眼神,嘴角上扬,露出了让人看起来极其舒服的笑容,说道:“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有凌霜音韵。期待你的梅花三弄……”
“噗嗤!”
徐芊芊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脸鄙视的看着凌云:“还上辈子相识?还梅花三弄?你怎么不说情定三生?江宁县来的小子,你也太花心了吧。刚被轻盈拒绝,就转移到我们大才女这了?谁给你的勇气?”
孟轻盈也暗中皱眉。
本以为这凌云虽然有些缺点,但人还算老实,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嘴花花之辈。
果然应了那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只有魏亦柔眼中略带惊讶的望着凌云,没人知道她不久之前会杭州,得到了古曲“梅花三弄”的珍贵残本,而且准备整理出自唐宋以来,后人填补的“梅花三弄”的曲谱,甚至动了补全古谱的心思。
这一切,谁也不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
期待我的梅花三弄?!
这一刻,她对凌云的好奇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