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几天,凌鸢的状态好了不少,又恢复往日痞里痞气的模样。大周朝堂急得乱成一锅粥,但他很开心啊,早早地便让人把未允唤起来。
夏至,他要带她去游湖。
未允入夏的衣物还是回来那日凌衍派人准备的,虽说她很喜欢,但凌鸢总看不入眼。
“先穿这件吧,去了霓裳苑,再挑两个样子。”他随手指了件鹅黄色衮雪流纱裙让她换上,又仔细地盯着若若替她梳妆。
看着公子如此重视她的模样,未允心中很暖。但她总觉得他是要带她去见什么不得了的人,当初去宋府贺寿都没有在装扮上这样仔细过。戴上最后一支缠枝钗,若若被镜子里的人儿惊艳到。她们家小姐当真只需略施粉黛,便是这世间最动人的女子。
未允抬眸望着凌鸢,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小卿儿真美。”他眉眼带笑,她顿觉羞涩。
若若一如既往留在家里,他们二人出去永远只有无垢、无尘跟随。
马车上的香味和他身上一样,未允坐进去时还是习惯性地缩在角落。这一次凌鸢没有招手让她过去,而是亲自坐到了她身边。他在瞧她。
“怎么胆子还这样小呢?”他被自己的语气吓了一跳,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下意识地抱她入怀。
这段时间熏肌香一直在用,未允身上的味道虽不浓烈,但只要靠近她,便能感受到。这个味道与她的容颜浑然天成,会让所有男人情不自禁。
“公子……”凌鸢的吻如蜻蜓点水,这一次,他没有深入。
城北有一片山脉,景色很好。群山环绕之下,不知是何年月形成了一片天然大湖,湖水澄澈,深不可测。也因此,少有人往。
因它的宁静与壮阔,得名宁心湖。
凌未允难得从繁闹的京城脱身,离开深宅大院,站在绵绵群山之上,俯瞰波光粼粼如镜面的大湖。若她此时跌落,便会被湖水吞没,然后被世界遗忘,和尘沙一样。
生命是渺小的……她这样想,然后说给公子听。
凌鸢理了理未允被山风吹得凌乱的发,笑声低得只有她能听到。
“我们家小卿儿何时学会悲春伤秋了。”他揽着她的肩,睥睨众生。“你的命不渺小,至少不轻贱。”
那一刻,他好像这天下的主人。凌未允惊讶地发现,公子眼中的从容,他立于山巅时的孤傲,无不散发着王者之气,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而她站在他身边,让他显得不那么孤单。
“走,我带卿儿去一处地方。”山下一间凉亭,拾掇得干干净净,不到一里开外坐落两间竹屋,这就是他平时练功的地方。
竹屋有桌案,有床榻,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未允有些吃惊,她见不到公子的时候,公子就住在这里吗?
而另一间屋子上了锁,从内而外飘散挥之不去的香味。她猜测这是公子炼香的地方。天地浩大,这些香味还能顽强地残留至今,可见它们汲取了公子多少心血。
“公子怎么会想要来这里?”她忍不住问。这应是他的秘密,怎么会带她过来呢……
凌鸢笑笑,不语。
他把她的手放在一个竹子编制的鸟笼上,抬眸道:“把它打开。”
未允照做了。然后有一只鸟儿飞来,只是寻常的白鸽。它钻进笼子里,吃笼子里的稻米,不一会儿竹屋的床在她面前开始自己移动,直到露出后面巨大的密室。
“啊!”未允吓了一跳。
“噗,”凌鸢揉揉她的脑袋,“这些小玩意还是我幼时做的。”那时凌家还没灭门,凌鸢喜欢,便琢磨出了这个鸟笼机关。后来在幼时的基础上稍加改进,就创造出了这间密室。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密室。
无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前面,吹开火折子点燃几支烛火,加上屋顶悬挂着的夜明珠,一时间密室亮若白昼。
一柄沉重的长剑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剑鞘暗沉,不加点缀。仅是望着它便觉危机四伏。
这把剑好冷啊……这是凌未允的感受。
见她一直盯着观潮剑看,凌鸢苦笑了一声解释道:“原是对剑,师父所铸,我与师兄一人一柄。这把名叫观潮。”
“那还有一把呢?”
沉默良久,凌鸢答到:“在宋笙离那里。”
未允一惊:“宋将军抢走了公子师兄的剑?”
“哈哈,”凌鸢心底的阴霾散开不少,“你的宋将军便是我的师兄,只是无人知道罢了。”
凌未允突然想起来宋府书房发生的一切,原来宋将军送她的医书和药炉是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