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坐悲君亦自悲·壹

    宸妃行宫屋顶上趴着两名黑衣人，一男一女。

    无尘推推无垢，极小声地开口：“看来就是轩辕送秋了，公子猜得不错。”

    两人飞身而下，悄无声息地躲开侍卫的视线离开。刚刚他们查看过宋府仆人扔出去的婆子尸体，那症状绝不是寻常风寒那么简单。况且能够把握住传染的时间和力度，十有八九是什么毒药。

    “宋连城老糊涂了，这么关键的线索都不知道仔细查查。”

    无垢冷哼：“今天宋府这么多人，他是着急解决，怕引人耳目吧。”

    “这会是谁做的？”

    “除了我们家公子，还有谁不想让宋笙离好过？”

    无尘半信半疑地问：“如果是那狗皇帝，总不至于把自己的闺女往死路上逼吧……”

    “不好说。”丢下这么一句，无垢迅速赶往宋府，联络公子。

    通过特定方式知道他们俩打探得的消息后，凌鸢看向宋连城父子的目光中，多了嘲讽，和同情。

    他暗笑：“寻清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笙离连请示轩辕成惜的步骤都省了，直接引着凌鸢去向自己的院子。那三棵梧桐树果然还高高地种在那里，只是长得不如在郢州时茂盛。

    一进门，宋笙离就开门见山：“我刚看见你那两名属下去过别院，他们是不是查出了什么。”其实他心头也有疑惑，只是他手下的人轩辕成惜都会刻意防着，这事他只好假借凌鸢之手。

    凌鸢讽刺地朝他笑了一声：“原来，你的一身荣耀，也不过如此。”

    “按理说你们宋家帮着他坑害我们凌家，不该是一丘之貉么？怎么，他看着倒是想先把你们玩死呢。”

    宋笙离捏紧拳头强行压下掐死他的念头。一根银针从他袖间飞出，穿过门缝，传出没入血肉的声音。

    凌鸢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没心情跟他扯东扯西，干脆提醒了一句：“都说虎毒不食子。轩辕成惜，恐怕比老虎还毒。”

    “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理解，我就是什么意思。现在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出去把她救下来。”

    宋笙离意识到情况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和父亲的预测范围。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凌鸢这回会这么好心。

    “你图什么？”

    “图你看好轩辕成惜那双狗眼睛，再敢往我妹妹身上瞟，别怪我把它挖出来。”

    宋笙离不屑一笑。

    “凌姑娘……当真是绝色。”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大步走了出去，顺便泼下一瓶化尸水，门口那具尸体顿时消失不见。

    凌鸢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三棵大树。大哥留下的茵犀香味道早已转淡，叶子也有了枯黄、即将飘落的迹象。

    “我可真是闲的……”

    呢喃一句，转身离去。

    当他再次回到座位的时候，凌未允的身上多了一件披风，秀着飞龙花样。凌鸢神色冰冷，却难以看出他的喜怒。

    “冷了？”他过去捏住她的手，温温的。“来时不是多添了件衣裳，怎么还要麻烦皇上？”

    未允抬头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是委屈。她怎么敢要皇上的衣服呢？只是轩辕成惜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去了她的面纱，还把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引得不少宾客侧目。

    他无视轩辕成惜略显不悦的目光，把那件披风丢到旁边的座位上，并把未允揽入自己怀中。

    宋笙离很震惊，没想到这对兄妹关系竟如此亲密。看着未允脸上娇媚的绯色，他下意识地攥紧拳。一股莫名的不安油然而生。

    “小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家了。”说完，凌鸢就要走。

    轩辕成惜笑着问：“不知凌姑娘及笄礼定在何时，可有许配人家？”

    “陛下这是何意？”凌鸢极不友好地与之对视，诸位看众居然闻出了火药味。

    眼看着轩辕成惜脸上露出杀意，宋连城倒是出来打了圆场：“凌姑娘才貌过人，陛下有此一问不足为奇，这该是凌家的福泽。”

    凌衍淡淡道：“子恒是个商人，凌家是万万不敢痴心妄想的。”他这话像是一根导火索，轩辕成惜若有所思地眯着眼，宋连城父子一下子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何处。他们同时望向凌鸢怀中的少女，只见她一双眼睛甚是无辜，任谁也不愿将她往坏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