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隐约看出排列成溪流状的星系。那一定是银河。
“好,等我来操作操作。”吴林禹盯着亮着蓝荧光的屏幕说。
无数颗星光,组成的璀璨的银河。
“里面的歌不少,听什么好呢?”吴林禹摁着按键说。
我突然想起了段可。
“我的经验是,随机出来的,才是最好听的。”程佳华说,“不然你会选上一个小时。”
段可以前说,在之前的世界里,天上的星星是没有如此数量的。她觉得,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生命的化身。他们都没有死,只是以另外的方式,继续观察着这个世界。
“ok。”第一次听吴林禹说英文。
那现在的段可,是不是也在其中,在几万英尺的高空,和我对视着?就算是那样,在这星河里,我也找不见她啊。
音乐响起了。
老式mp3的音质不是很好,都能听出音破来。有些巧,吴林禹随机出来的那首歌,就是认识周志宏那晚他播放过的《星星点灯》。
更巧的是,上次听这首歌是在杀完狼之后。这次,又是在赶走花豹之后。我也不知道这首歌怎么就跟野生动物扯上关系了。
我准备把这个巧合吐露出口的时候,又突然发现,当时他们都不在场。
歌曲的前奏依然律动,吴林禹拿着mp3,随着有些破音的节奏,动起头部来。
“郑智,”程佳华停顿了一下,“化啊。”
你说什么东西,最能够勾起一个人的回忆?可能是一股味道,也可能是一句话。对我来说,是音乐。大多时候,在我的主观世界中,一段记忆,能很轻松的被写入进一首歌。如果对那首歌的印象够深的话。
所以,歌手的声音一响起,杀狼那晚的种种画面,伴随着久违的旋律,立即被我拉扯到了脑海里。
“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远。
却发誓要带着你远走,到海角天边。
不负责任的誓言,年少轻狂的我。
在黑暗迷失才发现自己的脆弱。
看着你哭红的眼睛,想着远离的家人。
漫天的星星请为我点盏希望的灯火。”
词唱到这里,吴林禹和陈莉姗不约而同的往头顶的苍穹望了一眼。间奏响起,程佳华在破音之中插了一句:“可以可以,就是这音质差强人意。如果我那熄火的ipod还有电的话就好了。”
“现在的一片天,是肮脏的一片天。
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再也看不见。
天其实并不高,海其实并不远。
人心其实比天高,比海更遥远。”
我侧过身,想起了上一次听到这歌的时候,段可还在我身边呢。王叔和周志宏,那时也围着篝火堆在喝酒。火光在背后跳动,一阵怅惘,突然涌上心头。
“多年以后一场大雨惊醒沉睡的我,突然之间都市的霓虹灯都不再闪烁。
偏偏有颗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头,是你的眼神依旧在远方为我在等候。”
我多想她啊。
第二天,依旧是铁路上一如既往的生活。花豹在昨晚掀起的波澜,经过一夜睡眠之后,内心已经恢复了波平浪静。骑上马背,我们又出发了。
铁路再深入,路旁也会有农房出现。程佳华望着那些农房,又提起了腊肉炒饭的事情。他说我们这是没有挨过饿,要是饿到了一定程度,别说那些房子里的臭味儿了,就算是在堵塞的公共厕所里,也能吃得下去。我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如我之前所说,在铁路上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头顶的天空是如何黑下去的。陈莉姗时刻注意着路旁的树林;吴林禹一小时两根烟,他一刻也不停的播放着mp3里的歌曲,直到电量耗光;程佳华,就在马背上弹弹吉他,时不时冒一两句话。
我呢,就一边注意天什么时候变黑,一边观察他们在做什么。偶尔,也会翻出段可的照片来看看。
很快,一日的冬阳,就又靠到山尖了。吴林禹所说的二十六小时储备,其实在两顿之后就没多少了。我在想,要是明天再遇不到超市,真就只能去吃腊肉炒饭了。
就在我们考虑今晚是否继续睡铁路的时候,一阵不太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听到了?”吴林禹停住马,挑眉问我。
“嗯。”我四处张望着,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但在夕阳余晖下的万物,几乎都是静止的,哪能找到声音的来源。而且,这低闷的声音,更像是什么机器震动而出。我也不确定,因为我的听力还没有达到听声识物的水平。
“我也听到了。”陈莉姗有些紧张的望着铁路旁的林子。
程佳华仔细听了一会儿,对四处张望的吴林禹和我说:“不找了,是前边儿来的。”
听罢,我们都把目光投向视野里铁路的尽头。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是在向我们靠近。
一瞬间,我听清了那是什么。
“我操,这不是汽车引擎的声音吗!”吴林禹先于我开口了。对,这是汽车引擎的声音。
“是啊。”程佳华背好吉他,牵上缰绳,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可是,这附近都是大山深处,满是绿林覆盖,没有看到有马路穿过啊,怎么会有汽车行驶?
“不会是火车来了吧?”程佳华像是在开玩笑。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火车?”陈莉姗望着前方,睁大了眼睛。
声音越来越响,真是在往我们这个方向靠近。在现在这个寂静无比的世界里,任何人造声音,都可能被传递很远,我不确定声音的源头离我们到底有多少距离。
一会儿,前方的视野里果然出现了什么东西。
吴林禹骂了一句,他握起缰绳,低声道:“还他妈能这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