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纹路,看起来是条大蟒蛇。”她望着树丛,收起嘴唇,咽下口水。
“大蟒蛇?”吴林禹压低了一条眉毛。
“嗯。”陈莉姗点头。
“蟒蛇,”程佳华取出了手枪的弹匣,在手里掂来掂去,“那些冷血动物,应该在冬眠吧?”
是啊,这温度虽然在回升,但还未达到“春江水暖”的程度。我的印象里,蛇的冬眠期,应该是在春天才结束的。也不排除有那种身强力壮的蛇早早就爬出洞外,觅食为快。但是,蟒蛇的巨大身躯,在这密林里爬行,应该会有肉足碾碎枝桠的声音传来啊。
可我们什么都听不到。
“我也不确定,”陈莉姗扶着额头说,“可能是我看错了,最近没睡好。”
吴林禹点燃了一支烟,取下挎在肩上的步枪,滑下了马。
“干嘛?”程佳华问他,“你要去揪蛇出洞?”
“对啊。”吴林禹放下了背包,同时他对我使了个眼神,示意让我和他一起。
“算了吧,这蟒蛇再大,我骑在马背上它也吞不下我。”程佳华将弹匣插回手枪,看了一眼头顶的暮色,“这天也要黑了,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歇脚吧,今晚还睡轨道的话,我都要得脊椎病了。”
“嗯,不去了吧,危险。”陈莉姗也想阻止吴林禹,“万一真的是我看错了呢。”
吴林禹咬稳烟头,给步枪上了膛,他说:“不危险,蟒蛇有个头,但是没毒性。两三发子弹,今晚我们就可以吃蛇肉了。”
“我才不吃。”陈莉姗立即做了个恶心的表情。既然吴林禹要去,我也只好抓过步枪,滑下马去。
“行吧,为了蛇肉。“程佳华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他念叨着:“再逮只鸡,就可以炖龙凤汤了。”
陈莉姗不愿意一个人呆在铁路,也混进队伍的中间,和我们一起朝树丛走去。
吴林禹折下一条树枝,叼着烟,举起枪,随意的在队伍前面打来扇去。他这招,肯定就是打草惊蛇了。一手举着沉甸甸的步枪,一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枝叶,我跟在他后边,低头寻找草丛里的任何可能的影子。
说实话,虽然手里握着步枪,但我的心脏还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因为,我从小就怕蛇,也很久没看到过蛇了。蛇这种虫状生物,只要闯进视野,就会让我感觉邪气冲天,避之不及。不知道等会儿看到蠕动湿滑的蟒蛇进入视野里,我会是何反应。
一步步深入进树丛,在繁密枝叶的遮挡下,光线变得越来越暗。草丛里的事物有些看不清了,我不免担心,等会儿要是一脚踩中了蛇的圆滑躯干,那该有多刺激?或者是,刚一抬头,就看到一条大蟒蛇挂在树枝上,凑在你面前吐着红信子。
幸运而遗憾的是,我们在树丛里转了十来分钟,却连根蛇状的藤蔓都没瞧见。天,黑得也比我们想象中快,现在树丛里的能见度不过一米。再不趁着这最后的光亮原路返回,我们可能就要在这林子里迷路了。
陈莉姗取下被枝丫勾挂住的围巾,望着快要黑下来的树林,松了口气说:“看来真是我看错了。”
“龙凤汤也没了。”程佳华揣回了手枪。
吴林禹失望的丢下树枝,准备打道回府。
等到回到铁路上,重新牵住马儿的缰绳,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黑就停止行进,这是我们不成文的规定。看来,今晚又只能在铁轨上将就一晚了。好在前几天搞到几桶方便面。我好久没吃过方便面,倒有些想念那久违的味道。罢了,龙凤汤喝不成,老坛酸菜面汤也还凑合吧。
火堆生起,噼噼叭叭的烧着。我们抱着放好调料的方便面,坐在火堆边,等着平底锅里的水烧好。平底锅装不下多少水,差不多需要烧两锅才能倒满一桶方便面。猜拳的结果是,第一锅的热水将倒给我。
细小的气泡,从锅底冒了出来,估计这水就快开了。想起记忆里方便面的味道,嘴里不免分泌出了唾液。
突然,坐在旁边的陈莉姗,用力揪了我一下。痛感传来,差点让我没捧稳手里的方便面。我皱起眉头,扭头准备责问她时,发现陈莉姗又望着树丛的方向。
“这,不是蟒蛇吧?”她压低了声音说。陈莉姗正面对着树丛的方向,我看不清她说话时的表情。但能体会出这句无力的话语中,所含蕴的恐惧。
看向树丛,我也愣得僵住了身体。因为,树丛里,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两个蓝绿的光点。那次遇狼的经历告诉我,这种光点,是动物的眼睛在夜间所发出的光亮。但是,印象里狼的眼睛是黄绿黄绿的。所以,这双眼睛的主人不会是狼。
那双幽蓝亮绿的眼睛,就靠在某颗树干的边上,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我头皮一麻,慌乱之中丢下了方便面,然后抓起那支没有上膛的五六冲,蹲起身来。<!--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