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将近未时,我才吩咐人将椅子撤下去,等着马蹄踏踏的声音愈来愈近。
第一眼看去,还是如进去时那个阵容,只是顺序乱了些,我料想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转念一想,其实也对,秋季狩猎足有五天,前三日都是进山射杀动物,后两日则是比试武艺和考察功课,轻举妄动陷害太子,可能会适得其反也说不定。
我向打头的镇徳帝恭敬行礼:“恭迎父皇下山,想必父皇定收获颇丰。”
镇徳帝看起来难得顺眼,颔首道:“辛苦我儿看守营帐。”
我受宠若惊:“儿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万不当父皇夸赞。”
寒暄几句,镇徳帝不再看我,狩猎一天,他也觉得累了,便留下精力旺盛的年青人们待在一处,自己去寻妃子去了。
我呼出一口气,本来我就不太会说话,露出什么破绽就不太好了,还好老狐狸走得快。
身侧有马蹄声及近,随之而来是太子的话:“阿瑾可是无聊了?兄长今次猎到一只狐狸,你素来喜欢这类小东西,回去我驯服了送给你,就当是送你的小礼物。”
可惜我不喜欢。尽管内心这样想,我还是露出一丝惊喜地收下了。
几句话间,顾韫沉默地站在一边,看起来精神恍惚的样子,连我偶尔几句尖锐的嘲讽都随意敷衍过去。
我的确好奇,可这与我又没什么关系。
我对太子的唠叨有些厌烦,便一心二用,边听他吹嘘自己的英武,边听离得不远处的那些年青人们讨论。
他们说的多是此次狩猎的事,不过也有几个不同。
我比常人更灵敏的耳朵将信息收集起来。
“钱尚的案子审理地如何了?”
“还是没有眉目,虽然抓住了一些线索,但那人咬紧牙关不松口,毕竟要用证据说话,我们无法将他入狱。”
“呵,强弩之末。不过话说回来,此事牵扯甚广,据说还和那几家有莫大关系,难保他们不会出手。”
“他们也敢?陛下本就不喜世家,若这次他们插手,恐怕就再也扳不回颓势了!”
“嘘!此事万不可声张,小心隔墙有耳。”
“何必担心这个?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你这性子太直了些,尽管是实话,也不该在外说出来……”
“我晓得了……唉,忽然想起陛下出门这么多日,有可能我们回去公文都能叠两桌子……”
钱尚……钱尚……我终于在书里的角落发掘出一段文字。
他是户部尚书,司掌户口赋税,剧情前就因贪污赋税被抓了起来,令钱家元气大伤,也间接使得沈卫之搭上世家一侧,给谋权路上积蓄一股力量。
可惜沈狗不愧是沈狗,前脚上位后脚就把世家给踹了,行的还是镇徳帝变法稍加改变的路子。
钱尚不该救,也救不了,不日也是清算府邸的结果。
但他有一个女儿,可以救上一救,日后做一张釜底抽薪的牌也是极好的。
各样心思中,秋季狩猎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