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被风吹动,似流水掀起波澜涌动般,掩去曾在此留下所有的痕迹,举目看不见任何的飞鸟走兽,只有黄石铸就的狼像与飞沙漫天,江九畹好奇地摸了摸狼像的獠牙,尖锐若真实的兽牙,似乎下一秒就会合上嘴,獠牙刺破衣物,刺入那细嫩的肉中。
晏濯清把他的手拉回来,攥紧在手心。
日轮毫无保留的挥散灼灼热气,远处黑点扭曲成一线,离得近了,才现出一点绿意来。
一点绿意逐渐蔓延伸展,勾勒出绿林绕弯月,白帐隐黄沙。
桑戈到了。
据记载,桑戈位于漠北腹部边缘处,虽说也是黄沙漫天,但有弯月湖滋养,周围绿荫环绕,传闻这是狼神庇佑,才能让这个寸草不生的荒漠有一处人类能生存之地,所以桑戈族信奉狼神,而他们也有一双酷似狼的眼睛,所以又有传闻说是狼神后裔,性情奸邪凶猛,茹毛饮血。
晏濯清听江小公子讲这一段时,笑到倒在他腿上。
“他们哪说得上是狼啊,分明是群傻犬。”
江九畹眼前见着的头上顶着个不知什么动物皮毛做成的耳朵的桑戈人,证明了晏濯清的话不假。
沙漠的夜空格外的亮,欢歌跳舞的人影随繁星卷入火光。
“晏濯清,见到你我还真吓了一跳。”白帐之内,同晏濯清面对面坐着的桑戈人与其他人一样身穿白袍,由于已经在帐内了便没有裹住头,绿色的眼睛映照着耀耀火光,然而从他脖颈处伸展出来那异于他人的青色狼图腾又昭示着他身份的不凡。
“放心桑首领,我早不做杀手了,不是来取你狗头的。”晏濯清晃了晃杯中酒,粗糙的器皿中酒水澄澈,瞧着像弯月湖一般温和,入口却是辛辣无比。
也是,这大漠的酒水怎么可能会温和。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桑首领皱了皱眉,头上的耳朵一抖一抖。
“旧事不提也罢。”晏濯清竖起食指于下唇示意他噤声,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人群的中央,眉心拢起,“更何况桑卓,就那点事还值得我放在心上吗?”
桑卓抬头顺着他的目光一瞧,是那位跟晏濯清一同来的男子。
族里难得见到外人,族人正围着要与他饮酒。
为客人敬酒是桑戈人表示该客人有好感,虽然他们对于不喜的人都不会承认其为客人。
桌子一震,酒杯重重落到上面,几滴酒水溅出星点,晏濯清蓦地起身。
桑卓眼皮也随之一跳,这可是族里为数不多还完整的酒杯了。
江九畹陷在人群中,红着脸婉拒邀他饮酒的桑戈人,但他这温温和和的态度却让他们更加热情高涨,还有人想拉着他去帐外跳舞,只不过手刚碰触到他的手臂,就被身后的人一挤,直接撞到了江九畹身上。
虽然面上不显,但江九畹实际上精神不济,还疲于应付邀酒,所以这突如而来的冲撞令他防备不及,冲力竟是让他没稳住脚倒下。
晏濯清瞳孔紧缩,一个箭步冲去。
惊呼声起,一双手从侧后方伸出接住了江九畹。
但这双手并不属于晏濯清。
桑卓想起件事,他忘了告诉晏濯清有个熟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