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伤倒成了最大的负累,但,这也正是能让祗离与水溶放松的原因。他们岂能料到我会在这时离开。
马车里有个包袱,该是五儿为我准备的。连座椅都铺着软垫和靠背,看不出五儿倒是个细心的人。
伴着马车一路的颠簸,昏昏欲睡,靠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已经阖上了眼。
睁眼时,已见天边一团火红喷礴而出,马车仍在急驰,我朝着前面赶车的车夫大声询问道,“这是到哪里了?”
出了北静王府,我本打算要去寻探春与紫鹃她们,却又不知道颜少毓会将她们带到哪里,只得先安顿下来后,再作打算。五儿安排我去了她的娘家,远在平安州,来回也得个把月。
“才出了京口。”车夫沉着声音回道。
“哦。”我又坐回,看着裹得严实的双手,寻思着也该换药了。可身边没个人帮忙,确实不便。无奈之下,我只得用牙吃力的咬着绷带。
就在这时,马车却渐渐停了下。
我抬起头,顺着窗口望向外面,“怎么停了?”
车夫却未答话,而是跳下马车,绕过来掀开帘子。我微微楞住,随即谨慎的盯紧他,“你——有何事?”
他一语不发的进了马车,本就狭小的空间,立即显得有些拥挤。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许多,我僵在那里,眼睛四处寻摸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他一身的粗布衣裳,身材颀长,腰板挺直,倒不像是个为人奴者。头上戴一个毡皮小帽,压得极低,遮住了眉眼,再加上车里光线阴暗,根本瞧不清他的样貌。
他蹲下身子,取来五儿准备的包袱,径自打开翻找着。我仍是死死盯住他,失财事小,他若心生歹念,我绝不能束手就缚。
翻找半天,他终于找出一个白底衬青竹的瓷瓶,然后拉过我的手。我一惊,下意识的挣扎了下,“你做什么?”
他不答,动作轻柔的拆去了我手上包裹的绷带,左右翻看了下伤口,尔后拔掉塞子,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沫,轻轻洒在伤口周边,重新为我包扎上。动作利落,瞧不出半点生疏。
我错愕的盯着他,半晌未回过神来。直到他跳下马车,重新驾离。
莫非,这也是五儿安排的?
看看两手,我倏然发现,这与之前包扎得模样,不差分毫。
我猛地抬起头,他是……
已近晌午,不远处传来街市的喧闹声,马车再次停下,他掀开帘子,“我去买些吃的。”盯着他刚转去的背影,我倏然出声,“祗离?”
他的身形一顿,慢慢转回身。
晌午的阳光正烈,洒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光圈。我曾说过,他很衬黑色。不管是粗布衣衫,还是锦袍玉带,只要是抹黑,穿在他的身上就极其卓尔不凡。
他缓缓抬起头,摘掉了那顶毡帽。
冷峻的面容,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即使被我当场拆穿,依旧恬意淡定。
“是五儿出卖我了?”
他摇了摇头,“水溶岂会看不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