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自是聪明,微微露出一个笑,收住戾气,懂得找台阶就下。
可一个新郎,被新娘的娘家人这般暗语教育,以他的性格,恐怕不那么容易过得去。
于燎伸手摸了摸李米然的头,道:“孩子”,白纱里的新娘,早已泪眼朦胧,因为于燎的抚摸,更是哽咽,“美爸!”
……除了我父亲,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纵容的亲人;
……我踩坏你的花草,你只是气得跺脚,不久后又拿着糖果哄我的亲人;
……我摔跤脚破皮,你只是恼得皱眉,很快又偷偷帮我找碘酊的亲人;
……我溜进你书房,你只是拎着我的衣领,把我赶出,随后又会偷偷打开房门,看我有没有哭的亲人;
于燎笑中有泪,道:“好好对自己,小米然,你长大了,不要挂念南城。”
不要……挂念……南城……
李米然有两秒的愣神,美爸让她不要记挂南城,寓意何为?是不想让她担心他们吗?还是……他知道些什么,所以想要放弃她了?
于燎向来希望她黏着自己的啊,让她给自己泡茶,让她在书房里画画,让她陪他种花种草……即便即将启程远行,他一般是不会说不要记挂这样的话的呀。
李米然在B城念书4年,于燎看似不经意,实则颇有心机经常出现在她与沈美兰的视频通话里,有时候露个脸,有时候从背景走过去又走过来,有时候憋不住,干脆问两句:“暑假几时回家?”“小长假怎么能不回家?!”“寒假放了吗?”“上次带回来的茶喝完了,这周末回来吧,给我带点好茶。”“我有本书找不到了,学校没课就回来给我找找。”
每个节假日都逃不过他的催促,那些年使劲冒泡的于燎,怎会不要李米然记挂?
“孩子,好好活出自己的人生。无论去哪,美爸永远做你的后盾。”又似乎只是叮嘱和祝福。
大概,是她多虑了。她和于景恩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新娘在于燎的怀里哭红了眼,沈美兰跟着上前,抱着情如“父女”的二人,也是一顿抹泪。
本该是新郎新娘接吻的环节,因为突如其来的抱头一哭,喜庆全然无存。
新郎的手指暗暗扣着戒指的盒子,几乎要将那层麂皮磨烂。
“这是一对玉佛,我给你和以卿定制的,一人一个,保你们平安。”
沈美兰将一对翡翠玉佛分别挂在李米然与刘以卿的脖子上,她始终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这一举动,让刘以卿心头的委屈是少了几分。
“谢谢美妈,你们也都要平安。”
李米然拥抱沈美兰,从她的肩头看向正对她的于景恩,默默念道:“平安顺遂,哥哥。”
一句,仿佛隔着时空,她给他送上祝福。
之后的一切,李米然已经记不太清了,交换戒指是怎么进行的,有没有拥抱,有没有抛花,甚至刘以卿在她唇上的那一吻,都不知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