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卿哥!”
李米然呼吸急促,脸色很红,穿着浴袍站在房门口,看着两个争吵的高大男人从走廊那头跨步而来。
“米然,有没有不舒服?”
刘以卿关切地上前,将整个身体挡在中间,隔开于景恩瘆人的视线。
她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很累很痛。
他低头,给李米然一个充满保护欲的眼神,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只要你开口,我立刻带你走!”自己心里没有把握,才不敢大声。
李米然抬眼看他,眸光里满是疲惫,“我想洗个头,你能帮我下吗?”
本就无睡意,进浴室洗个了澡,将过去几个月的污秽和疲惫,洗刷干净,虽然手臂、脖子和腿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长出了新肉,但肋骨是骨折,伤口在里,抬手洗头暗暗生痛,无法再继续洗头。
出门打算唤美妈帮忙,谁知道恰好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最后刘以卿那句“我是她未婚夫”,戳中她的死穴,她没想到刘以卿当真了。
那本就是她的诡计,在医院戏耍于景恩的把戏,却利用了自己的朋友,深深的负罪感袭上心头。
“好,我帮你!”
刘以卿淡淡扫了眼身后的于景恩,他的脸色铁青,眼眶下是一片阴霾。
“于先生,这里有我即可。”刘以卿第一次如此客道称呼于景恩为于先生,敬而远之的态度,将多年的兄弟情画了句号。
于景恩的眸光在李米然身上停了足足三秒,道:“记得帮她吹干。”然后默默转身,低头走开,难掩挫败。
假手于人的事情,他从来不做,只是,已经不能如往昔给李米然洗头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攥紧手心,幻想她如瀑的长发握于掌心,却空空如也。
李米然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浴缸边,身下垫着枕头,这样胸部不会难受。
刘以卿给她洗头是第一次,手法生涩,扯了她的长发好几次,虽然会疼,但李米然忍住没吱声,因为他洗得极用心,本就欠他的,她不想给他再多的负担。
“以卿哥,之前在医院……”
她鼓起勇气想要和他说:那是利用你,你别当真。她想交代的清清楚楚,哪怕对方不再当她是朋友,她也要做到不负真心。
但刘以卿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
“其实,我们可以试试,米然。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我们去美国,我一辈子对你好。”
他的誓言来的突然,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原来,他可以为这个女子说出一辈子的承诺。
这句话之后,浴室里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李米然在想,刘以卿在等。
他已经等了六年,不在乎这一时片刻。
……
刘以卿第一次见到李米然,是在六年前的十一长假,他到南城旅游,顺道来于家做客,在于家院子外的桂花树下看见一抹倩丽身影,白裙少女用裙子兜着落下桂花,冲他微笑。
“帅哥,过来帮我下。”
少女毫不客气拿他手臂上的外套,“用一下啊!”
她将他的外套铺在地上,将收集的桂花散上去,幽幽花香沁人心脾,犹如女孩靠近他时,在他鼻尖转瞬即逝的芬芳。
少女蹲在地上,抬眸望他一眼,“我知道你是谁。”
他凝眉疑惑。
“你是景恩哥的好哥们儿,对不对?你叫什么来着……刘……刘……以卿。”
他“嗯”一声,少女冲他粲然一笑,继续低头自顾自的忙着手里的活儿,不多会儿,他的外套上已满载花香。
“好了,走吧!待会儿请你吃桂花馒头。”
“馒头?”
“山东人,不是只吃馒头的吗?”她连他是山东人都知道。
“嗯……但我不喜欢吃馒头。”
少女笑,“逗你玩的,是请你吃月饼。”
后来他才知道,少女口中的馒头,其实是南城的特色月饼,桂花馅儿的,之所以被她称为馒头,是因为于景恩说的,“像馒头一样硬”。
少女有些调皮,甚至有些没礼貌,却深深印入他的心。虽然他知道,她是于景恩的青梅,是他喜欢的女孩,可仍然忘不掉初遇她时,带给自己的悸动。
……
吹完头发,才听她说:“给我时间想想。”
她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需要时间,这对刘以卿来说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