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称呼韩老吧!这数月来,官家对您一直念念不忘,数次提及,打算恢复韩老的官职,甚至有意让你自己挑选六部官差,不论是侍郎还是尚书,都可以商榷。”
韩熙载眉峰动了动,抬头问道:“咱们那位官家,真有这样说?”
高远尴尬道:“非原话,但意思差不离。韩老您上次因为在户部任侍郎,提出了铸造铁钱之事,跟冯延鲁那群人当庭争吵。当时韩老您没有控制住脾气,在宫殿上大发雷霆,指着宋党的人破口大骂,被殿中侍御史弹劾,又薄了官家的颜面,这才丢了官职。事后官家对韩老罢官之事,颇为追悔。甚至在上个月起,已经推行了铁钱新策,就是韩老您提的钱币之政!”
韩熙载闻言后,脸色缓和一些,呷了一口茶水,然后缓缓道:“淮南之役后,咱们失去了富饶的江淮地区,赋税减半,加上数年前的战争消耗巨大,国库空虚,财政拮据,老夫接管了户部之后,发现了咱们唐国已经出现了钱荒,因为每年巨额岁币,铜钱大量流入宋国,使得咱们江南之地,产铜虽多却不够铜钱使用。”
高远点头道:“下官就在户部做金部司的员外郎,对此深有感触。”
韩熙载继续道:“钟谟钟大人先前提出了铸大钱,以一当开元通宝十,名为永通泉宝;又铸小钱,以二当一,名为唐国通宝,这两种新铸币由于规划不当,行之数月,流弊丛生,百姓盗铸,极为轻小,以次充好,最后失败告终。但钱荒之事不解决,江南商业和贸易就要停止,百姓生活就要收到影响。”
“所以老夫才提出铸造铁钱,每十钱以铁钱六铜钱四的比例混合铸造,减少铜的使用,如此试用之后,当这种新的开元通宝铁铜钱,全面流通,就可以取代以前的铜钱,把纯铜钱用于做岁币,新铁铜钱在江南流通,便可以缓解铜荒,保证商品和钱币流通。想不到那冯延鲁、潘佑等人,竟然搬出周礼古制那些,来斥责老夫狡诈不古,争利于民,实在是荒谬、迂腐至极!”
高远深以为然道:“的确如此,他们对目前形势竟然视而不见,专说一些形而上的空话,顽固不化,误国误民!”
愤慨过后,高远继续道:“不过,上次之所以他们那般反对韩老,据事后徐大人等分析,很可能这次江淮宋党与江南新贵势力,达成了一种结盟,要趁机排挤咱们侨寓之士了。”
“新贵!”韩熙载喃喃几句后,变得沉默不语。
所谓的新贵势力,其实就是江淮丢失之后,李唐没了半壁江山,以后只能完全倚靠江南的力量了,所以李煜登基之后,对北方来的侨寓之士,江淮的宋党人士,都不那么重视了,反而大力扶持金陵和江南土著人士,比如潘佑、李平、陈乔、朱匡业、张洎等人。
韩熙载心情沉闷几分,叹息一口气道:“不提这件事了,说说今日的选贡会如何,白家……怎么样了?”
“白家?好得很呐!”高远对白家印象很好,顿时夸赞了几句。
韩熙载有点目瞪口呆,白家不是处于为难之中,被丁家打压,濒临衰落了吗,怎么还会好得很?
“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韩熙载闻此,顿时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