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看出门路来。有人觉得这不过是五十步笑十步,根本不值得到庙堂上去的,此时很是不屑,旁观都觉得无趣;有人觉得永平侯府对御史的弹劾不屑一顾的,此时觉得更不能轻易放过,奏折的措词越来越激烈;有人觉得要论飞扬跋扈,漕运总督比永平侯
有过之而不及,陈伯之完全是想借通河疏通之功、用永平侯做垫脚石树立他刚烈行事作派,从威慑属下,固执他在漕运一不二的地位,索性也上奏折,弹劾起陈伯之来;有人察颜观sè,揣摩上意,开始装聋作哑;更有原来就是搅水的人,心中七上八下没有了主张。
不管是怎样一种情况,永和二十年在一片爆竹声中如期而至。
方翼收回望着窗外皑皑白雪的目光,端起装着女儿红的甜白瓷海棠酒盅轻轻地啜了一口,浓香醇厚的味道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文明,我不得不,你们家老爷子这一手真是高
明。”
文明是姜先生给徐嗣谕取的字。
徐嗣谕却没有方翼这么乐观:“只怕事情会集结在二月中旬——要是我没有算错的话,陈伯之人来燕京述职!”
方翼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我,你们家老爷子——与其这个时候和都察院的làng费口舌,还不如等陈伯之来燕京之后再喊冤!”
徐嗣谕听着忍俊不禁:“瞧你这语气好像与都察院一关系也没有似的?”
方翼但笑不语。
徐嗣谕心中一动:“你要换地方了?”
方翼了头然后笑道:“猜猜我去哪里?”
徐嗣谕想了想笑道:“湖广!”
方翼不由拍手:“文明算无遗漏!”
“你少和我打马虎眼!”徐嗣谕笑道“去哪里?”
“武昌府同知。”
“恭喜恭喜”徐嗣谕端了酒杯,“一步踏入从六品。”
“到底不是主宰一方的主官。”方翼虽然高兴地,却没有志得意满,“想要再住上升,没有在州县任父母官的经历只怕有些难。关键的时候,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把徐嗣谕当在朋友没有和他客气。
“那是自然。”徐嗣谕也希望方翼走仕途通畅,“我这就给岳父写信。”
“不是时候。”方翼笑道“等那边有了空缺再。”
“也好!”既然方翼有自己的打算,他配合就行了。徐嗣谕笑道,“到时候你知会我一声就是。”
方翼了头,低声了一个名字:““…刚愎自用,是颗好棋子。”然后又了一个名字,“疾恶如仇,也可以用一用。”
徐嗣谕拱手:“多谢方兄。”
“不谢,不谢!”方翼举了举杯,一饮而尽,谈诗论词,天sè渐暗,这才打道回府。
徐嗣谕濑了口,立刻去了徐令宜那里。
徐令宜和十一娘刚从顺王那里回来,徐令宜面sè如常,喝了酒的十一娘却面如桃李。
父子俩到东梢间话。
徐嗣谕转达了方翼的话,徐令宜只是了头,了声“知道了”,神sè显得很平淡。徐嗣谕不免有些失望,行礼准备退下,走到门口,听见父亲喊他:“文明,你知道照顾弟弟,很
好!”
父亲喊他的字……
徐嗣谕愣住,觉得眼角一酸,视线骤然间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他忙低下了头:“我是哥哥,应该的。”行了揖礼,匆匆而去。
徐令宜坐在大书案后半晌无语。
回到内室,儿子已经从宫里回来了,正依在妻子的身边着悄悄话:“”…几次都住那边踢,还好我机灵,没有硬接着,让鞠砸到那家伙的头上。不过八皇子就倒霉了,大公主眼睛瞪得大大的,狠不得一口把他给吃了。那家伙脾气还不错,被砸了也没有生气,人更是长得英俊,我看大公主脸红红地躲在我身后,话也突然变得细声细气起来。肯定是看上了人家!”
十一娘搂了儿子:“你还知道这些?”
“我又不傻!”谨哥儿嘟呶着,看见父亲走了进来,忙站了起来,“爹爹,您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出个声,吓我们一大跳!”
徐令宜微微了头:“见到皇后娘娘了没有?”
“见到了!”谨哥儿挨着十一娘坐下来,见父亲的目光落在他的肩头,忙挪了挪身子,和十一娘拉开了一个拳头的距离,“还赏了我四个状元及第的金元宝。让我初六再进宫一趟。”
无债一身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