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面湖杭夹袍,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并不是一个人,二夫人也在。
杨氏进门,对徐家来也是件大事。十一娘对二夫人的出现并没有感觉到突兀。而太夫人看见徐令宜两口子进来,吩咐丫鬟奉了茶,然后遣了屋里服侍的:“算时侯,你这时不回,再过一个时辰也要回来了!”
行了礼,徐令宜坐到了太夫人对面的炕上,二夫人和十一娘则坐在了炕边的太师椅上。
太夫人这才肃然地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太后娘娘在奉先殿哭先帝,要我进宫去劝劝,我让人快马加鞭去福成公主那里报个信。自己缓了一步。”徐令宜端起茶盅来啜了一口,细细地道,“待我到时,士铮已陪着福成公主先一步到了奉先殿。不仅如此,太后娘娘和福成公主已经拧上了。一个跪在奉先殿的东边,一个跪在西边,都哭着先帝各各的。太后太子妃无出,她愧对列祖列宗,要为太子纳品行出众的女子为良娣,看着太子开枝散叶,到了九泉之下才有颜面去见先帝;福成公主则自己幼承庭训,谨慎微不逾矩,皇上嘉许,因此立了长孙女为太子妃,她感激涕零,更是时时自省,不可因私利而忘社稷,见到太子妃时便进言,万万不能以‘成亲不足四月无出’为借口安排待寝之人,献媚固宠,扰乱嫡庶之别,以至于上下不分,败坏纲纪,颠倒伦常,成为宗室罪人。如若这样,还不如一辈子无出,精心为太子抚育庶子,以德才之人备选皇室,保皇室千秋万代之绵泽……”
他话没有完,屋里的三个女人都神色微变。
当年太后正因为无子所以才被立为皇后的。福成公主这话的,简直是在掀太后的老底。
“这个福成,”太夫人叹道,“到底是先帝的胞妹,过犹不及!”
“正是!”徐令宜也叹气,“太后听了指着福成公主了两声‘你,你……’就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太夫人和二夫人脸色一紧,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还好太医院的刘医正一直候在殿外,”徐令宜颇有些无奈地道,“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有惊无险。”
尽管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屋里的人还是一阵后怕。
要是太后就这样死了,别皇上会青史上留名,成为仵逆嫡母的“昏君”,就是在场的福成公主、徐令宜、周士铮只怕也逃不脱干系!
“不过,太后真病了。”徐令宜神色有些凝重,“醒来后话都不利索了,拉着皇上的手直知道流眼泪。皇上不由面露不忍。福成公主就跪在一旁哭起当年曾抚养过皇上的常宁公主生母王美人来。
太后听着一阵哆嗦,差又闭过气去。福成公主看着不对劲,不敢再多什么。跪在门外的建宁侯和寿昌伯就趁机嚎啕大哭起来。太后听了,挣扎着起身要去太庙。皇上拦不住,朝我使眼色,让我去劝劝。”
到这里,徐令宜显得有些不虞。
“偏偏士铮眼睛不亮,见建宁侯和寿昌伯哭得皇上手脚无措,又把我叫了进去,也跟着干嚎起来。干嚎起来不,还硬生生把建宁侯和寿昌伯的声音给压了下去。让太后心生寒意,竟然萌生死意,一声不吭,爬起来就朝床头板撞去……”他语气微顿,看了十一娘一眼,闪过一丝尴尬之色,“皇上就瞪了我一眼,提出把杨氏二女赐给我和士铮为侍妾。”
十一娘听着差笑出声来。
徐令宜原想祸水东引,结果把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上肯定是怨他把福成公主和周士铮叫了去吧!
“太后娘娘不同意,福成公主却觉得好,只要杨家同意把女儿赐给士铮为妾,她一定和杨家当成正经的亲戚来走。还以太祖之名了誓。皇上听了也接着福成公主的话劝起太后娘娘。不同意让杨氏二女去服侍太子,不是要和杨家生分,全因太子是国之储君,成亲没几日就策封良娣,御史肯定会弹劾,到时候被有心人利用,质疑太子德行,动摇国之根本。二怕上行下效,使得世风日下;又对建宁侯和寿昌伯,自开海禁以来,宁波、泉州、广东常有东倭人上岸抢劫,朝中大臣对此悲愤填膺,三地黎民对此怨声载道,朝庭正值多事之秋,他们是太后的母族,徐家是皇后的母族,士铮是太子妃之父,都是皇上的血亲,此时更应该同声同气、众志成城,一起共度难关才是。”
十一娘不由瞪目。
没想到皇上起胡话竟然头头是道的。
太夫人和二夫人都面微笑。
“太后娘娘一开始还不答应。”徐令宜可能也觉得皇上的话挺可笑的,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建宁侯和寿昌伯见皇上开了口,既有几份忌惮,又有几份心动。皇上看着就要赐婚,太后娘娘这才没有再什么。”
十一娘有些不解:“那怎么又成了太后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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