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却有一道人影悄悄地闪进了元娘生前住的院子。
天上只挂了一弯弦月,屋子里影影绰绰看得不十分清楚。人影没有任何障碍,熟络地进了元娘的正屋。
多宝阁上的玉石盆景闪耀着幽幽的光华。
人影却看也没看一眼,径直去了元娘的内室,坐到了床前的杌子上。
“夫人,我今天让那十一娘吃了个哑巴亏。”人影摸着床头的大迎枕,“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和她翻脸,谆哥还,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依仗她的时候多着。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您不知道,她竟然唆使琥珀给我脸色看。不过半天的功夫,那些丫鬟对我就没有了从前的敬畏。我要是再不还手,那些惯会逢高踩低的只怕就要作践我了。我被作践没什么,可到时候我若连个丫鬟、婆子都指使不动了,又怎么能维护谆哥?谆哥岂不任那十一娘摆布?不过,您也不用担心。那十一娘想处置我,总得有个名份。我先前私自去弓弦胡同报信,是我做的不对。她罚我我无话可。可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声音渐渐变得幽怨起来,“夫人,我真没有想到,弓弦胡同竟然会变成那样……”
低沉的呐喃声如无奈的唏嘘回荡在寂静无人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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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乔莲房猛地坐直了身子,“太夫人亲自上门去探病?”
绣橼头:“我亲眼看见侯爷把太夫人送到了门口。”
乔莲房咬了咬唇,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您,您这刚怀上,她就病上了……”绣橼不由低声道,“会不会是心里不痛快?”
“她当然会心里不痛快!”乔莲房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她不痛快又能怎样?还不是请太夫人派了两个妈妈过来照顾我。我量她也不敢怎样。”着,撇嘴一笑。又犹豫半晌,道,“她病了,那侯爷……歇哪个屋了?”
绣橼眼神微沉,声音不觉低了几分:“歇十一娘屋里了!”
乔莲房细长的秀眉蹙了起来:“歇在了她屋里啊!”手不禁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你,要我不舒服,太夫人和侯爷会不会……”着,她抬头望着绣橼,眼睛在灯光下闪闪亮。
绣橼吓了一大跳:“哎呀,我的好姐。您可千万别这样想……”
“我知道。”乔莲房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就是而巳。”她低头望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这是我的未来,我怎么会轻举妄动呢?”
绣橼这才松了口气,又怕她会胡思乱想,劝道:“姐,三太太也了,侯爷不歇您屋里这是规矩。等孩子半岁了,你的身子骨恢复了,侯爷也就和以前一样了……”
灯光下的绣橼,柳眉轻扫,朱唇绛,娇艳的如一朵迎春花。
乔莲房看着心中一动。
不知不觉中,黄毛丫头也长成了个明**人的大姑娘了。
她微微一笑:“绣橼,你去打听打听,十一娘准备把谁收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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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听见身边徐令宜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轻轻翻了个身。
身体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明明什么也没有想,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寂静的长夜里,一丈多宽的床太过空旷,让她觉得有些冷。
往被子里缩了缩。
还是觉得有冷。
又缩了缩……
直到脚尖一,可以触到床尾的档板。
她绷起脚尖蹬了一下档板。
想了想,又蹬了一下。
隔了一个呼吸,她又蹬了一下。
像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头就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叹息,被子微动,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快睡。”
“我以为你睡着了。”十一娘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歉意,“是不是吵着你了?”
以前在大学里住宿,大家评论最不受人欢迎的习惯,位居榜的是“不尊重别人的生活习惯”。她一直记得。
徐令宜摸了摸她缎子般的青丝,答非所问地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十一娘找个舒服的位置放松了身体,“就是睡不着!”
徐令宜沉默片刻,轻声道:“要不要看看《大周九域志》?”声音里隐隐带着犹豫。
十一娘微怔。
她想到刚成新那会,自己曾经拿了《大周九域志》开导徐令宜……不由笑道:“好啊!”
徐令宜就窸窸窣窣地下床了灯,拿了书过来。
十一娘笑着向他道了谢,随手翻了一页,倚在半旧的宝蓝色绫锻大迎枕上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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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开家长会,有虫虫等会再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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