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亲自给我戴上手铐”,冉爸坦然的说道。
冉小克沉默片刻,内心破涛汹涌。他该不该亲手给父亲戴上手铐?说得好听是大义灭亲,说得难听是六亲不认,怎么跟母亲交代?如果不是自己是刑警,张梦不会被牵扯进来;如果张梦不被牵扯进来,父亲也不会被要挟到天际塔,也不会暴露过往的不堪。归根到底,都怪自己当了刑警,突然他觉得好像别人都没有错,错的反而是自己。
冉爸看出了他的犹豫和不决。
“儿子,你在爸爸眼里是最优秀的,你是个好警察,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用担心我,我做过的事情就应该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是命,也是轮回,也是归宿,你能够亲自拷上我,我很高兴,你大可不必难受”。
冉小克在挣扎,他也知道,就算自己不亲手抓父亲,迟早别人也会秉公办事,将他缉拿。他也知道父亲的用心良苦,如果被别人缉拿,冉小克注定被订上嫌疑人儿子的身份,在警察队伍里肯定是抬不起头了,前途命运姑且不论,就日子都难以混走,父亲让他亲手抓住,就是想给他一个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形象,是撇清与他关系的最好的方法。
越是想得清楚,越是心中难受。
这个时候,看着眼里的赵一辛从腰间掏出了手铐,慢慢地、轻轻地递到冉小克面前。
冉小克并没有马上接过手铐。
赵一辛没有说一句话,但递过去的手铐也并没有收回,停在那里,正个天际塔天台的空气凝固的感觉,尽管风吹着,能够吹起冉小克飘逸的头发,却撩动不了心中的门帘。
他在抉择,艰难的抉择。
“爸,我只想再问你三个问题”,冉小克头绪清醒过来。
“好,我一定实话实说”,冉爸答道。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儿?是个人都知道,那明明是犯罪!”,冉小克很是痛心,他想不通。
“因为生活所迫,那几年真的是很艰难”,冉爸无奈又直率的说道。
“好,第二个问题,给我们通电话男子的养母和妹妹在哪儿?”,冉小克希望能够还有机会挽回伤害。
“他的养母在运往目的地的途中高烧不退,又不敢带她去医院,在车上病死了,找了个路边的小山坡埋了,在走329国道出城后的泥板坡垭口附近的一课笔直的杉树下,不知道那颗杉树被砍了没有,那片就只有一棵杉树。有机会的话,帮我去上一炷香。原本是想把他的妹妹卖给一家人,结果对方反悔了,说只要男孩。就把他放在隔壁开河市孤儿院门口,敲了门就躲起来了,我们是见着门开了,她被牵进去后我们才离开的,不过后面再没有去打听过。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三个问题,我怎么跟妈交代这个事?”,冉小克担心他的母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实的说!”冉爸出奇的坦然。
冉爸接着说道:“罪与过,谁人能够超然世外孑然一生?有些人执念于罪过之辩,而不是信从克罪改过。反而颠倒了是非曲直,扭曲了价值观念”。
冉小克都听在了心里。。
他终于接过赵一辛递着的手铐,冉爸主动伸出双手,冉小克将冰冷的手铐拷在了父亲的手上,但他触碰到了父亲双手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