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怎么说两句话就哭了。
“好。”
丽娘颔首,目送着阿泽离开。
淮阴侯府内,李璟坐在院内的石桌旁,冷风吹在他身上,他咳嗽不止。
“侯爷,你为何坐在外面。”
“不敢进去。”
李璟微微一笑,灌下一杯热酒。
“迟小姐很凶险吗?”
阿泽没料到,自家侯爷也会有怕的时候。
“抱回来的时候,身子就愈发冷了。”
李璟摇摇头,迟昭的样子他不忍心再看,遂直接出来了。
“白圣手在里面吗?”
“嗯,现在估计是在施针保住心脉吧。”
李璟颔首,手紧紧的攥住酒杯。他下唇微紫,比平日里还要虚弱三分。
阿泽口中的白圣手,是悬壶世家白氏的十八代单传,名叫白瑾之。这白氏常年隐居山中,便是皇室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还好白瑾之同李璟有些交情,迟昭叫李璟查毒药之后,不出半个时辰,白瑾之正好登门拜访。
于是李璟便立马去找迟昭,却没料到正巧看见迟昭晕倒在屋内。
白瑾之用完银针,将迟昭体内的毒素逼出。一番损耗下来,就连他也有些心力交瘁。
看着迟昭的气息渐渐缓和,他适才松了一口气。
“侯爷,稳住了。”
白瑾之想要救的人,便是阎王想要,也要礼让三分。
他说稳住了,那迟昭这条命必定是保住了。
李璟手边的酒杯猛地炸裂开,碎片散落一地。他手掌渗出许多血丝,阿泽连忙上前。
“侯爷,您的手。”
“无碍,她活着就好。”
李璟失笑,将手掌心摊开。任由冷风刀子般的刮过伤口,清醒无比。唇边勾起一丝讥讽来,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完全隐藏自己的悲喜。
白瑾之亲自熬了汤药,又给迟昭灌进去。一碗喝下去,迟昭的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
李璟跟阿泽在旁边瞧着,盯着炉子里的温火,上面熬着滋补的汤药,等迟昭醒来便能喝了。
白瑾之一袭布衣,头发也只用木钗挽起,操劳一夜,长了些胡茬。
次日清晨,外头的鸟开始鸣叫。
“好吵。”
迟昭只觉得头疼刺裂,伸手按住,低声喊了一句。
“别瞎动,现在头疼是正常的。”
好熟悉的声音,迟昭转眸,看见那身熟悉的布衣,眼泪立马涌进了眼眶。
是他,瑾之。
白瑾之同迟昭相识于微末,迟昭头一次打战便胸口中箭跌落山崖,正巧被采药的白瑾之搭救。
之后白瑾之便一直跟随迟昭,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最后,迟昭登上了凤位。母仪天下那一日,白瑾之头一次朝她跪拜,却也是最后一次。
“娘娘,从此相忘于江湖。”
他离开的背影至今还刻在迟昭的记忆里,现在想想,迟昭也并非没有对他动心过。只是当时爱李庆爱的太深,爱的太久,她的心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你哭什么?”
白瑾之诧异的看着眼前泪流不止的女人,下意识的用帕子帮她擦去眼泪。
“没事,公子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迟昭摇头,抿唇笑起来。
白瑾之,这辈子我不要跟你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