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震军营事宜还需要交接,需得三日后才能随淮阴侯进京。故而李璟宣完圣旨,便住进了迟府的湘竹园内。
湘竹园就在冰湖边上,虽叫湘竹,但是因为漠北天干物燥,长不起来竹子。园子里只有之前迟昭随手撒的杨树种子,如今长得半人高,被雪盖得严严实实。
午夜时分,迟昭独自一人来到湘竹园。
跳到房顶上,打算观察观察李璟。却被阿泽发现,二人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李璟在屋内泡茶,看着院中两人一来一回的过招。杨树上的雪被搅得飘扬起来,倒像是正在下一场鸿毛大雪一般。
“好了好了,可以了。”
迟昭打不过阿泽,堪堪躲过了阿泽刺腰的长剑,连忙开口。
“好。”
阿泽收回长剑,倒是爽快。
“你不要以为是我打不过你啊。”
迟昭撇嘴。
“这是事实。”
阿泽一本正经,重新飞回李璟身边。
迟昭挽了个利落的剑花,将剑收回鞘中。转头去看李璟,只见他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衫,头发披着,手里端着茶杯,若有思索。
“淮阴侯一早便知道我的身份,为何先前不提。”
“你没问。”
李璟温和,将茶杯搁下。
先前在夜里见到迟昭,没看真切。如今映着廊上的烛火,她这一袭白衣,手握长剑的模样,跟记忆中那个驰骋沙场的永安将军倒是对上了号。
是她没错,也不枉他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漠北。
“你倒是有说头。”
迟昭失笑,一个翻身从窗户进屋,坐到李璟身边。捧起一碗茶,外面冷她又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架,定要喝一碗热茶暖身子。
“小姑娘,我今日帮了你,你应该谢我才对啊。”
“若不是你的手下杀了那个僧人,我今日也不需要你帮忙。”
迟昭摇头,将喝完的茶碗递到李璟面前,这是要李璟帮她添茶的意思。
李璟作为皇子从没给人端茶倒水过,现在却十分自然的提起茶壶,给她添了一大碗。
“你父亲偏心,就算有十个僧人也没用,你心里应当比我清楚。”
迟昭手愣了一下,随即抬手咕噜咕噜的喝完茶,将茶碗砰的一声搁在桌上。
“淮阴侯像是能够未卜先知一般。”
迟震这次去军营,本来定的是五天。可过了三日就急匆匆的赶回来,后脚李璟便进了府。
后院吵闹之时,按理来说,前院离得甚远,原是听不见的。可他却来得那样巧,正好阻止了迟震的那一巴掌。
迟昭不得不怀疑,李璟有什么企图了。
“凑巧而已。”李璟摇头,“还喝吗?”
“不了,我又不是水牛。”
迟昭摆摆手,翘起二郎腿打量着李璟。
“也是。”
“你今日故意在我父亲前假意爱慕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利用我,获取父亲的信任,夺取西北兵权?”
迟昭淡淡的分析,她抬眼,直勾勾的盯着李璟。
然后者波澜不惊,手依旧稳稳的点着茶盏。
“你怎知是假意?”
“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相信一见钟情的无知少女吧?”
迟昭觉得自己长的这模样,绝不会给人留下这种印象。
“性子没变,还是惹人喜欢的样子。”
李璟扬唇微笑,自然的伸手将迟昭脸上凌乱的发丝整理到耳后。迟昭下意识的伸手扭住李璟的手腕,而下一刻阿泽的长剑已经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丫的剑也太快了。”
迟昭怒骂。
“不好意思,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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