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请了美男子到二楼内间。
昨日她还好奇的财大气粗捐输二十万两的叶氏,竟然这么快就见面了。
两人落了座,林矣探问了一声:“杏花公子?”
美男子哈哈一笑:“在下名叫叶沾衣,杏花公子是家乡人取的雅号,谁知道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比本名都要响亮。”
林矣心想:叶沾衣——杏花公子,还真是绝配,不过你确定这是雅号?
“不知叶公子想跟我谈什么生意?”
“收购小姐手中的二等织锦。”
“叶公子要这么多织锦何用?”
“自然是卖了。”
“卖与何人?”
“卖给京中百姓啊。”
理崇国素来有用织锦装点喜事和新居的风俗,添丁和做寿通常也会用织锦作为回礼馈赠给前来恭贺的客人。
去年太后大寿,仅宫中铺设加赏赐所用,就耗费织锦和巴缎近万匹。
这位叶公子贸贸然就要掏空京中所有二等织锦,跟打秋风有什么区别。
林矣噙着笑,淡淡说了声:“不卖。”
叶沾衣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就是语气还是那么让人讨厌:“小姐不再考虑考虑了?”
“公子已经将京中的二等织锦尽收了么?”
“那倒没有,在下收的都是上等织锦。”
林矣快速在心里盘算:她刚被朝廷敕封了织锦供商,京城其他的织锦商户肯定不会再继续囤积织锦,只要他去收购,自然都会卖给他。
如此这样,京城的上等织锦全部都在她和叶沾衣手中。
耙子大人说过,此后宫中典仪全部用织锦代替巴缎,她之前的囤货根本不可能应付太后寿辰所用,就算织锦商会的商户,也是储存巴缎多于织锦,所以她在商会调货,估计也没有太多可以拿得出来。
刚被敕封的皇商就给朝廷办出这样的好差事,够她林府全家死两圈的。
但是输什么也不能输阵势,林矣继续试探:“倘若真如公子所说,京中没有上等织锦,那我还可以再去南省备货,你以为商会渠道都是摆设么?”
叶沾衣笑得一脸不好意思:“不瞒小姐,在下从徐州一路收到了京城,南省的一等织锦你也等不到了。”
还真被她猜着了。
林矣琢磨了一下:“皇上敕封时就说,让我备足太后寿辰所用织锦,如果知道尽被公子收了,恐怕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吧?”
叶沾衣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我若全部进献朝廷呢?会被治罪吗?”
……
财大气粗了不起哦。
“叶公子为何要害我呢?”
叶沾衣叹口气:“在下这是在救你啊。”
林矣听着这话生气,佯装起身离开,叶沾衣情急一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骇得她怒喝一声:“我以为公子君子端方,却原来是个顽皮赖骨。”
叶沾衣急忙撒开手,连连向她作揖赔不是,心想京城女子就是规矩多,只是拉一下胳膊而已啊。
“小姐如若可以发动商会将二等织锦卖给在下,在下愿以比市价低一成的价格将部分上等织锦供给小姐避祸。”
这个办法的确可以帮林矣度过难关,可是如果将二等织锦全部给了叶沾衣,那商户们就无法供给京中百姓,巴缎滞销,织锦没货,这一季的织造商户岂不是要吃大亏。
叶沾衣见她犹豫,便从袖中掏出一册簿子:“这是今年所有王室宗族家中将行的嫁娶、迁居、开张等重大事宜的行日安排……这些以后都是小姐的客人,你可不亏啊。”
除了提供给她的上等织锦,叶沾衣手里还有大批的上等织锦,从他提供的簿子里看,宗室朱门的需求也非常可观,届时奇货可居,确实可以卖上个好价钱。
他这是把贵族和平民的生意一把全抓了啊,这种本事,合该皇上把织造敕封颁给他才是。
“这样可好,我负责调动二等织锦全部卖给叶公子,叶公子就将囊中上等织锦全部割爱,公子是行家,该知道二等织锦可比上等织锦易售且从不滞销。”
叶沾衣摇摇头说:“不好,我觉得小姐这时候保命要紧,赚银子的事该放一放了。”
林矣笑笑:“你数万匹织锦一路北上,押运赁储恐怕也耗费颇多,不久便是雨季,若是长了潮气可是连个晒的地方都没有,七月一至,岂不是全都要沤毛了?”
叶沾衣手指轻轻点着桌子沉思了许久,抬头看着林矣说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