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一百多岁的时候,相思唯一一次顿悟明白的,竟啼笑皆非的和修道毫无关系,只是知道了她母亲其实很简单,隔上两天让母亲当众教训自己一顿就一切皆安了。教训得自己哭上一场,让其他人都看到自己的不长进,母亲就极爽快了。若是每天都能鼻青脸肿的被阿爹亲自送去学里,那就更好不过了。当然,最后这条,在修仙界有点儿难度。
心下实在好笑,这么想着,母亲的性子,有些时候,实在是像极了自己那一世的庶女。
罢了,今日要能侥幸避过这场大劫,后日就是当着万千的孩童在灵根测试上让母亲狠狠抽一顿又能怎样。那一世自己那庶女过五十整寿,她也难得有暇安生听了一段说书,说得居然是一个外氏女为了孩子能进族谱,竟然直挺挺把遗腹子生在了夫家大门口。和那等泼辣的比起来,自己被日后的小同门们鄙视几眼,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和命比起来,谁还稀罕脸呢?
头上打理好,尚无时间环顾自己的居室,却先一眼望到了桌案前方窗外的修竹,与这楼舍的名字倒是相得益彰,只是,可惜了。
母亲素喜富贵景象,这“幽篁楼”是阿爹的恩师璇溟仙尊所赐,外观的竹子,母亲不敢炼,当然也炼不化。可里间的一百七十二间房舍,确着实依着夏氏“风雅”,好好发挥了一番。除了阿爹闭关、灵兽、炼丹练器的那几间,母亲似乎不很稀罕去碰,其他的百十间就都被布置得堂皇。那时候小,只觉着晃眼。为了搏一搏母亲眼光,她偶尔还会在这些房间穿梭游荡。母亲多数不睬她的时候,她是一步都懒得走。到是记得有几间外门杂役的房舍未动,清幽典雅。她平时除了在竹楼外面摘些草叶树枝拼成挂画儿,就喜欢扎进一个张姓筑基女修的房间呆坐。
有一次不晓得母亲怎么就留了心,赶在宴请师姐妹的席上,好好让她领了一顿教训。那些仅剩的房间也就从此和张姓女修做的各色甜品一起消失了。也是自那以后,相思再吃不下几口甜味的东西,不过,这却也同样阴差阳错的对日后的修道之路提供了便利。
相思的居室,幸得免遭荼毒,原因只是怕她年纪小,心思散漫,不能按时休沐,毕竟,三岁起,就没有人近身服侍了。四面墻刷的不过是西塘湖蚌特有的哑光珠磨成的珠粉,除了东墻悬挂的彭川界星辰图,并一些日用床架箱柜,就是书桌上,也没有其他摆件。只不过这些箱柜的用料都不是凡品罢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养儿方知父母艰,那时候,庶女再怎么不得意自己,她也舍不得把那孩子带偏了一点儿。
相思知道自己和母亲的关系,是当母亲的不得意自己,可那就更难得了,养得再是懦弱无能,也终究留下自己一条命,那两百多年的日子,也并不是只有辛苦。
不再去掏这些肚子里百年前得灰,相思甩了甩头,转身挪到了东墻脚下,那一幅彭川界星辰图方方正正的悬挂着,这图就是在凡人眼中看着也是迷眼的壮阔瑰丽,画工何止精湛?那一片片星云如此辽远又详实,再多看一眼似乎就能把人摄入其中,徜徉星汉,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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