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点没有被吵醒的起床气,反而精神抖擞,穿好衣服随便挽了下头发,满怀期待地,唇角含笑地——打开了门。
月,冷月。
映射着冷月光芒的长刀几乎触到她的眼睫。
妇人被刀锋照亮的圆圆的脸上露出些许惊恐,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眨了眨被锋芒刺痛的双眸。
“这里何时开的店?”持刀的人上前一步像是审犯人一般开口问道,他一身戎装,颧骨高耸,眉峰锐利,从模样看就是精明强悍极不好惹的类型。
好嘛……她就知道……半夜三更来这荒郊野岭的客栈的没几个简单的……
祝一笑平静了一下狂跳的小心脏,小心翼翼地答道:“一个月前。”
“为何开在此处?”
“我夫君在藏虎林失踪,许是凶多吉少,我,我在此开一家客栈,一是思夫,心有一丝他还会回来的妄念,二是为往来行客行个方便……”这是祝一笑这一个月来闲着没事想的一个借口。
“你夫家叫什么名字?”
“楚留香。”这话从妇人口中说出时似是带着无数复杂情感,持刀男子略略收了下刀锋。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
“好,很好。”男子声音温和了几分,“一个孤身女子,于这荒郊开店,半夜敢给行人开门,面对利器逼问,表面畏惧,应对却条理清晰。”
祝一笑额头滑过一滴冷汗。
“呵。”对方一笑,忽然抬起左手,拇指与食指圈起,伸入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不一会儿,车马声有源及近,有一浑厚声音高呼:“大鬼小鬼?”
“小小女鬼。待我探查一圈。”持刀男人高声回应,对着祝一笑皮笑肉不笑道,“走吧。”
祝一笑认命地带着对方在客栈里绕了一圈,这人连她吃空的腌菜缸子都打开看了一眼,卧室更是没放过,万幸厨房的调料大都是用普通的瓷瓶装着,不一个个打开看是发现不了这里面的某些东西价值千金,而那个人还没有检查到如此细致……这样盘查一番后,他放下了刀,却时刻站在祝一笑的侧后方,引着她回了前面的大堂。
大堂里已燃起了火烛,祝一笑在来到这个游戏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客栈里有这么多人。
她扫视着,默数了一下人数,算上自己身后这位,共有九人,其中一人被放在拼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上,有四人在一旁举着灯烛,有两人拿着带着血渍的布条,还有一人开了一坛酒,把带血的布条用烧刀子浇了一遍,用来给那桌上那人擦拭,看样子他们是在给躺在桌子上的人处理伤口,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站着的人也有两个负伤者,伤势不重。
“虽然有些可疑,却找不出什么疑点。”身后的男人说到,祝一笑一开始没意识到他在同谁讲话,直到那处理伤口的人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烛火清晰地照亮他的面庞,俊美阳刚的五官上,右脸一道疤痕从眉角贯穿到唇角,堪堪擦过眼尾,但却并不显得邪异,只让人觉得有种沉重的威慑感。
“叨饶店家了。”他微微颔首,直视着祝一笑,“我们是永州承武镖局的人,在下武魁星。”
见祝一笑对着这名字没什么反应,武魁星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道:“看来店家不涉江湖,未听说过我们的名号,店家放心,承武镖局在中原行镖一向恪守规矩,今日途径藏虎林,我们有一镖师不慎被藏虎林中猛虎重伤,路经这家客栈,前来休整一番。”
他扫了眼那被鲜血染上的桌子和一旁开的这坛酒:“该付的钱,我们也会付的。”
武魁星没有解释为什么会派个手下人提前来试探一番,这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行镖的人对运镖路上未曾听闻的客栈抱有警惕心理是很正常的事情。
祝一笑也不傻,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说辞(不接受也没办法),询问道:“那你们还需要些什么吗?”
武魁星礼貌摇头:“我们在外常备药物,所借也不过是这一方遮蔽罢了。”
毕竟在野外治疗伤员,血腥气很容易引来野兽。
“那好吧。”祝一笑点点头,秉承着绝不过度热情的原则,她本不想多说些什么,但观察着这些人,沉默了一阵,祝一笑忽然道,“我可以凑近些看一下吗?”
她只是好奇这些人处理伤口的方式,但这些汉子们却都露出古怪的神情,有的表情还有些赧然起来。
武魁星露出明显的无奈:“店家,虽然我们都是些行走江湖的糙汉子,但毕竟男女有别。”
这扒了衣服处理伤口的,毕竟是个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