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玛格丽特

在皇宫里居住了几十年的皇太后，对于礼仪教养的细节一定要求得非常严格。威廉是个随性的人，对很多事都很宽容，但是皇太后也许能给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挑出很多问题来。

    威廉牵着薇妮上塔楼的时候，说：“这座塔楼是我的祖父为了祖母建造的。祖父去世之后，祖母常常会一个人待在这里。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就连在祖父的葬礼上，都没有流过眼泪，但是我们都知道，其实她的感伤一直没有停止过，直到现在。”

    塔楼的楼梯比较陡，薇妮必需用左手提着裙子，才能避免自己不会踩着裙子摔倒。她低头看着路，威廉低头看着她。

    威廉说：“祖母是唯一一个能够使用星盘的人，只不过，她从来都不告诉我，她从星盘上看到了什么。”王薇妮问：“你相信命运真是可以预测的？”

    威廉摇头：“坦白地讲，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不相信的。我只相信自己的信念，我相信信念的力量可以改变命运。”

    到了塔楼顶，薇妮远远就看到，星盘上发出了蓝色的星辰一般的光亮。这些蓝色的光亮交汇在一起，构成了复杂的星辰运行图。星辰的运行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些蓝色的光也无时无刻不在移动，时而交汇，时而偏移。

    玛格丽特皇太后站在星盘前，她披着大氅，大氅上的羽毛随风而动，使得她看上去有种随时会乘风而去的超凡离世的气质。

    薇妮虽然被星盘的神秘所深深吸引，但是并没有忘记礼仪。她刚想行礼问好，却见威廉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威廉悄悄凑到她耳畔说：“祖母在观察星辰运行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威廉带着她，轻轻地走到玛格丽特皇太后斜后方，默默地观看。

    蓝色的星辰在有规律地慢慢浮动着，薇妮想起星相学家常常说的一句话“星辰在轨道渐渐前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看着这些没有生命的星辰转动，薇妮有一种创世神俯瞰世界的感觉。

    如果星相学家的话是真的，那么每一个角度的微妙变化，都可能预示了一个人的死亡，每一寸的前进，都可能意味着一场伟大的革新。

    薇妮看得入了迷，以致于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道玛格丽特皇太后注视了她多久。薇妮为自己的失礼表示了歉意，皇太后慈祥地笑笑说：“没有关系。很少有人能对星辰运行感兴趣，大多数人都觉得观看星相枯燥无趣。”

    玛格丽特皇太后有一种矛盾而独特的气质，她的外貌是一位老太太，但是薇妮却又能感觉她身上那种不同于普通老人的疲惫和衰老，而是鲜活精神的勃勃生机。越是看得久了，越是看不出她的年纪。

    威廉向玛格丽特皇太后介绍了薇妮。玛格丽特皇太后仔细地问：“薇洛妮卡，你的名字是v-e-r-o-n-i-q-u-e？”

    薇妮说是。

    玛格丽特皇太后又问：“你的生日是十二月？”

    薇妮点头。

    玛格丽特皇太后说：“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的古神语名是薇妮塔丝。”

    薇妮感觉到威廉握住她的手开始收紧。

    玛格丽特皇太后温和地笑笑说：“薇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把手放到星盘上来。”

    薇妮从善如流地将手放到了星盘上。

    玛格丽特皇太后念起了咒语，咒语像是一首亘古流传下来的歌谣，随着她的吟唱响起，星盘开始运动。薇妮看到一束束的光穿过了自己的手，或者是印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正要觉得，自己的加入，没有什么出奇。然而这时，她看到一束金色的光从自己的掌心亮起，接着，她的手从星盘上化成了千万个金色的光点慢慢消失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还在，不过却看不到。

    金光慢慢升起，融进了原本的星辰。有十二颗星辰，沾染上了金色的星光，变成更加明亮。

    玛格丽特皇太后注视着星辰运行图，虽然她什么话都没有讲，但是薇妮从她的姿体语言中读出了震撼。

    等到她缓缓收起咒语，星光消失，威廉有些着急地问：“祖母，你看到了什么？”

    玛格丽特皇太后却像是没有听到威廉的话。她看着已经熄灭的星相图，终于轻声念道：“薇妮塔丝。”

    薇妮听到了镜子倒吸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