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了许久,才换了姿势,坐在上方树干上,腿仍是牢牢地僵硬地扎根于枝干中,头发也细细地梳理过,密密地绕在枝干上,做出个麻花辫般的秋千模样,我想,这样会不会更像个仙人,这样她就可以在这里荡秋千,可以顺着头发爬上来,坐在我旁边,可以好好地跟我说说话。
她再来时,果然欣喜,背了装得鼓鼓的白色布包,上面绣了小小的蓝紫绣球花,清新可爱。
她脱了鞋子,爬得很利索,一点也不娇气,距离越来越近,随后安稳地坐在我旁边,意外地安静。
“你来了。”
“嗯。悬星!”她有些无措,停顿了许久,“我这几天读书很用功,因为这样的话休沐日事情就会少一点,可以多见你一会。”
“我带了好多东西来!”她埋头翻着布包,拿出一张有些皱褶的纸,珍宝般展开,“这是我画的。”
水墨画,应是花了几天时间,线条简洁流畅,气韵生动,好一翩翩少年郎,墨发高束,眉眼深沉,一身白衣,沉思间灵气尽显。
“画得很好。”
“因为悬星生得好看。今日再见,深觉我的画倒是不及你万分之一灵犀。”
“嗯。”
“我还带了吃的来哦,是自己家做的糖糕!”小小的白色点心被她撒了些花瓣,带着槐花的清甜,她献宝般捧出,看着我咬了一口,欢喜得荡漾开来。
软糯香甜,那是我第一次吃人间的东西,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印象都温柔了许多。后来我做了很多次糖糕,却再也不是当时的味道。我想着,可能是槐花不好吧,不是阿宣家门口的那棵槐花。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那片刻的光景,少年少女同坐于颀长枝干上,白衣少年拿着糕点小口小口地细细品嚼,蓝衣黑裙少女的发丝被风吹乱,只有那双眼睛牢牢的系在少年身上,他睫毛盈盈,他沉静淡远,他如此苍白,倦于在空中悬离并凝望地面,倦于孑然一身地漫游在群星之间,他盈缺无常,眼睛含着忧愁,仿佛看不到什么值得凝眸。】林措视角。
当时的少女被少年俊逸迷了眼,看不到他内心的无波无澜,也看不到这段相识带来的悲戚惨惨。
这段救赎缘起于谋求好姻缘的愿景,结束于悠长的夏日中破碎的姻缘里。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看到你吗?”
我轻轻摇头,手中的糕点还有一半,露出些许红泥,额间朱砂般嵌在里间,有些甜腻,我突然不想吃了,静静的执于胸前,不知在想什么。
“因为我爷爷说,我是月中人。其实这说法算是极好听的了,通俗来说,算是阴人,爷爷当时当机立断为我改了出生时辰,可是啊,命定的阴人就是阴人,即便是改了时辰,也逃不过阴人的命。”
“同旁人不同些,又没有什么影响,你还是可以读书,可以交朋友,可以嫁人,可以安稳一世。”
“那若是,我能看到很多很多东西,别人看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