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家便遇上沿途回来的鹤藜。
他扶着墙,咳嗽了几声又步履维艰向前走去。
“鹤藜大夫,我来为你送披风.....”舒卿向前跑去迎他,双手递上厚重的墨色披风。
鹤藜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少女惊地咳嗽不已,面红耳赤地张开五指横在跟前拦住了她,一把揽过披风罩上身去。“别过来,林姑娘!我怕是染了瘟疫会传染给您。”
“那快快回去,我煎一副药给你服下吧。”舒卿手足无措的咬着指尖,额间渗出密密细汗,这上前扶也不是向后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染病的鹤藜漫步而去。
到了农舍,婆婆看着鹤藜咳嗽几声又拭去鼻涕,再打量愁眉不展的舒卿便知晓一二,捡起地上的木拐又气又急地抽打在鹤藜背上,声泪俱下地说道:“你这小子,我说的你偏偏不听偏偏不听,这是何苦啊何苦啊?”
舒卿看婆婆下手没轻没重,鹤藜大夫却是一声不吭的杵在那里任她拍打,扑上前就挡在鹤藜面前,愧疚地淌下两涓泪痕。“婆婆消消气吧,鹤藜大夫咳嗽不已可遭不住这样苦打,要怪就怪我酿下大祸才会让鹤大夫遭此劫运。”
“唉....”老婆婆跌坐在地上,只是双眼发怵地盯着尘埃落定,喃喃自语着:“不怪你不怪你...若不是这小子辞了医官只为救这车载斗量的百姓,断不会这般劳心劳神让自己也深陷其中....都是命啊...命啊...”
“天下芸芸众生都等着那医师救命,可天下众医唯守着一王谋权,怎对得起救死扶伤四字?”鹤藜攥紧拳头,神色坚定,目视前方,滚烫的目光像是要将前方丛丛障碍熔断。
黄发台背的婆婆终究拗不过年轻气盛的孙儿,她喘了口仿佛想把挤压在心的愁绪一口倒出,眼波中的亮光仿佛渐渐陨落的流星失去了光泽,舒卿扶起婆婆,婆婆的双手却早已冰冷,不似那般炙热,一改愠色无奈地说道:“不用管我这老家伙,还是先顾好这混小子吧。”
两人便将鹤藜扶上床榻,总是行峻言厉地拿着木拐敲打孙儿的婆婆却端来热腾腾的温水轻手轻脚扶他饮入,舒卿便扭头去准备药材。鹤藜蹙眉俯身想去谢过,舒卿却满脸歉意地谢绝了。
“若不是我身体抱恙,真不该麻烦姑娘你,还是客人......”
“鹤大夫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染病,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就不要再起身了。”
看着这灶上七零八落的药材,想着繁琐步骤,她又举起双指去勾动指腹想再次施法,却被鹤藜从背后打断:“林姑娘,这手是钻不出火的,要拿起火石呀。”正如所料,那柴火蔫了吧唧毫无半点起火的意思,看来这仙术一时半会是使不上了,凭着一星半点的回忆,她学着鹤藜巧妙地用两颗起火石摩擦了一下,那电花火石间便燃起大火,一不小心就烤焦了指甲盖,痛的她泪眼汪汪却含指直忍怕惊扰鹤藜。紧接着憋住呼吸又有样学样地瓢水煎药扇扇笨拙地完成这繁琐的步骤,等一碗药汤做好,那白净的粉黛早在不知不觉中染上灰烬,趁着热气舒卿灰头土脸地捧上汤药,还气氛紧张的祖孙两人看着这认真的小煤球不禁又好笑又心疼,噗嗤一声忍俊不禁。。
为了偿还歉意,舒卿决定等鹤藜大夫病好后再离去,可一连几天,鹤藜总是病恹恹躺在床榻上咳嗽不已,丝毫不见起色。这可急坏了她,整个村子也渐渐陷入一潭死水,接连几个老人病逝,村里的年轻人求医无果,个个病倒家中,比她更焦急的是鹤藜。那藏在袖中的温老头倒给舒卿出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