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再对初易安是否还在人世这件事情抱有执念,但还是很想再见一见她,哪怕要让她借着旁人的身体苏醒。
他只想告诉那个唯一叫他心动过的小姑娘:三年了,他每一天都难过,每一天都饱受愧疚和悔恨的折磨,每一天都很想念当初在一起时,短暂又美好的时光。
想到这里,薛如忱偏头望向怡然自得喝着茶的秋明夜,他与自己不同,自己有愧有悔,尚可寻找替代聊以慰藉。秋明夜对于故国旧朝,只是空有仇恨,连债主都找不到。
如今薛如忱看他成天享乐,一副散漫不知愁的样子,倒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心。
“薛兄此次回京,已是安安闲闲地呆了一月有余。”秋明夜放下茶盏,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是看我住得太闲,打算给我找点事情做做?”薛如忱挑挑眉。
“薛兄该不是单单为了休养才回来的吧---”桃花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自从薛如忱离开西岭,大齐西北边境就不是很安定了。西边的越城内乱频繁,偷跑进大齐的人很是不少;北燕蠢蠢欲动,交界处的几个州县已经接连发回急报。而他定远亲王却悠悠哉地安坐家中,不闻窗外事。
“当然了---”薛如忱唇畔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目光却骤然冷了下来,仿佛冬日初至时破寒意而绽的曼珠沙华,在黑夜中美艳得诡异。
灯台上已经堆了许多凝结的烛泪,夜很深了。他伸手抹去还有些柔软的蜡痕,这样深的夜,或许适合对一些压抑许久的事情做些规划。
“本王想要取代完颜朔青的位子,做大齐的摄政王。”
秋明夜瞳孔一缩,却也并没有感觉到很意外。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是那个不甘居于人下的。”秋明夜失笑。
“只是拿回我该有的罢了,明夜兄应该也不会忘记我本来的身份。”薛如忱淡淡地笑着,手指揉捻着那一块软蜡。
“十年交情了,怎么会忘。”秋明夜轻叹:“只是完颜一族都是青远人,最重感情,你要是想取代完颜朔青,可要很下一番工夫。”
“从杜暖下手,你看如何?”凤眸中的笑意愈发意味深长了。
秋明夜立刻懂了。
“那我这就叫浮萍再跑一趟,到国公府留下些完颜晟暗卫的痕迹。”秋明夜拍了拍手,浮萍立刻会意,推开门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秋明夜是很聪明的,杜暖与完颜朔青向来不睦,
“那可难为你布了这样一张大网。”薛如忱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捕鱼和钓鱼不同,钓鱼讲究投饵静候,捕鱼则需要细心布网,主动出击。”葱白手指捻着一缕长发,淡淡灯火下,秋明夜这一笑甚是妖魅。
“明夜兄这般殷勤地替我布网,怕是想叫我为你的婚事走动吧---”凤眸眯起,薛如忱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
“不敢不敢---”嘴上说着不要,可是某人的身子却诚实得很,秋明夜已经笑成了春日烂漫的山花。
“不必客气,知子莫若父,明夜兄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薛如忱起身,抹了抹衣服,笑眯眯地看着秋明夜被抄了便宜,却因为求人手短而不敢作声的憋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