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云山还很期待,可渐渐发现,他读过的书总是在几天后神秘消失,被新书取而代之。书架就像一个水池,出水的同时,也在进水。
后来,读书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云山也就放弃了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十四岁的云山已经是流光国很有名的少年剑士,同龄人中无出其右,天才之名闻躁一时。
但父亲告诉他,开刃之后,要学会藏锋。最初的云山很不习惯,少年心性,谁不渴望旁人的夸赞与羡慕,尤其那底下还深藏着难为人察的嫉妒。
那一年,流光国的天才在比试中输给了随师父远游至此地的少年剑客,闭门大半年。
再出现时,有人上前挑战,都是被一剑削了兵刃,大家才明白他为何腰不解剑,剑是名剑,剑名流星,锋利无匹,削铁如泥。
想踩着天才之名更上一步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在外人看来,云山此举不过是精神胜利法,遇到普通对手就一剑断之,遇到同样手持神兵利刃的就绕道而行,看似未输,却是怯意毕露。
时人评论说,少年天才心性不够,一蹶不振之后,再难有寸进,也就仗了点之前的底子,再过几年,怕是与人动手的勇气都没了,云郎才尽矣。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云山的思绪。
金色长发,白嫩的脸庞,挺翘的鼻梁,长睫毛,大眼睛,蓝眸如宝石一般闪耀。
云山点点头,反正对面也没人。
“我是二年级指挥系的安娜,很高兴认识你。”安娜微笑着说道,列车自出发后还未停靠过,坐在车上的应该都是沃德学院的学生。
“学姐好,我是一年级的云山。”
沃德学院一年级都是基础课,到了二年级,才会根据个人的所长划分院系。
“怪不得没有见过,原来是学弟啊。”安娜微笑道,刚才路过,看到这个靠窗远眺的俊逸少年,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安娜并不是个无聊的人,相反,作为家族长女,她深知自己的定位和方向,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身上承担了太多期待,所以她根本无暇也不屑去做一些无聊的事。
因为她是骄傲的,这骄傲不只来自于她指挥系尖子生的身份,也有对自己的美貌的自信,这一点,只要是女人,就无法绕开。
可她主动开口,对方也只是又“嗯”了一声,这算什么?
“安娜姐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拯救了尴尬的沉默。
“哦,这里比较安静,看看风景。”被自己人撞破,安娜脸上不动声色,“来,佩妮,给你介绍一下……”
“我认识他,隔壁班的,云山。”佩妮抢先说道。
安娜有些纳闷,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佩妮的身后响起。
“那个克里皮草包?”
佩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种当面羞辱有些反感。
安娜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她转头看了眼坐在那里的俊逸少年,原来他就是那个姐妹们提起过的云山,但她当时没有参加讨论,因为她觉得这些事情很无聊,根本不值得占用时间。
只是,眼前的少年怎会有这样的外号,多半是嫉妒他相貌的人的恶意,单就这份波澜不惊风轻云淡的气质,便是在那些所谓的上流贵族里,都没有几个。
一脸横肉的安德烈走到云山面前,魁梧的身材让整个车厢都充满了压迫感。
他俯下身盯着云山,期待看到一张怯懦和闪躲的脸,但面前的家伙似乎毫不在意。
安德烈突然咧嘴一笑:“小子,最好别乱招惹你够不上的存在,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在你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开一朵红花。”
“安德烈,注意你的言辞。”安娜不悦道,“我跟谁说话,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安德烈抬起身,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安娜起伏的胸脯上游走,“是不归我管,但是我也不能亲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这种绣花枕头可不值得你浪费时间,我亲爱的表姐。”最后一句的语气更是不加掩饰的轻佻。
“安德烈,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安娜皱着眉头,她很讨厌这种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看来,是时候让安德烈所在的家族收敛一些了。
“对不起学弟,我为他的无礼向你道歉。”
身旁的少年没有丝毫受辱后的愤怒或者羞恼,深邃的眸子如古井般平静。
“没有关系。”云山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太吵了,麻烦学姐离开的时候,把乱叫的东西带走。”
“臭小子!你找死!”暴怒的安德烈挥起一拳,直取云山的鼻梁,眼中夹杂着一丝快感,他要让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草包鼻子开花,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