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阿娘喊得朝戎心情复杂,她眸光闪了闪,终究是要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一定是继承的记忆影响了她,不然她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女人狠不下心说出真相。
“我的长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芸娘连连念叨了两句,双手捧握长缨搁在一侧的手,贴在脸侧,眼角沁泪。
朝戎抿唇不语,头痛使她越来越清醒。她朝戎虽然没心没肺,可既然答应了那个消失的人要照顾好“阿娘”,她就一定会做到。但是,这种欺骗,使她感到不安,她多么想告诉这个女人她不是慕长缨,她是朝戎,一个侵占了慕长缨身体的异世灵魂!但她诡异地心生不忍心……见鬼!
“丫头,你有哪里不舒服吗?”韩生问道。
“头痛。”朝戎回答二字,感受了会,又补上一句,“左手,右腿,后背,也痛。”
身处异境,朝戎惜字如金。
“没事,修养一阵子就不会了。”韩生这才彻底松了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
“我是从树上摔下来了吗?”朝戎低声问。记忆的最后片段慕长缨在树上摘花,再后来就不太清晰了。
朝戎这一问,芸娘被悲伤压制没来得及发泄的火气此时复燃,她神色一冷,开始厉声数落。
“长缨!是不是这些年为娘对你太好了!啊?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敢跟着去爬树?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看看你,不是下河摸鱼就是上树拽花,整日跟个猴子一样瞎窜!能不能学学人家云信,安安静静地写写字看看书……”
朝戎被芸娘的嘴炮轰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芸娘一气呵成不带重复的训她,面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继承的记忆里,面前的妇人向来温柔,对她少有严词厉色,就算动手也只是干脆利落地直接上家伙,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训人的话一句接一句。
莫说是朝戎,就连韩生也被芸娘的炮火余波震得迅速退开几步,老脸抖了一抖。认识芸娘多年,这好像是他第二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上一次,还是那个人在的时候,当初可比现在惨烈多了……十四年,芸娘终究还是被柴米油盐磨了些性子。
一顿教训猛如虎,十分钟后,芸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终结这顿训责的是来自朝戎胃的投降,她捂着腹部,求饶似的巴巴望着芸娘。她昏迷大半天,躺饿了。
芸娘发泄了一通,心中那口郁结之气散去,垂眸对上朝戎的似水目光,心几近融化,轻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乖乖躺着,娘去给你煮些吃食。”
话落,芸娘扭头就往外走,到门口时韩生提了一句。
“煮碗寿面吧,今日是长缨生辰。”
“我记得。”芸娘的脚步一顿,她回头莞尔,转身出门。
那个瞬间,芸娘身上流露出的高贵清华,被朝戎尽数捕捉,她幽幽地看向韩生:“韩爷爷,刚才训我的那个真的是我阿娘吗?”
韩生默默点头,表情极不自然。
朝戎轻轻笑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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