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时,她总觉得自己缓缓移动者的手指下面是一大块地毯。金色的瓷发一直长到了脖子后面。在这里,它们突然归拢在一起,变成一条金发的细线。
她停下来,放松一下手指,跪坐在地上。她美丽的躯体汗水淋淋,泛着金光。她伸手擦了擦背,又从瓶里往他的背上倒了一点油,活动了一下手指,又开始了按摩。
那个男人的两股之间长着细细的金色茸毛。这要是长在情人身上,她一看到,定会亢奋。但在这个人身上十分不协调。他看起来就想头野兽,或者象条蛇。所不同的是,蛇是不长毛的。在她眼里,这家伙不过是只爬行动物。她把手伸向两座山丘一样的臀肌。以往每到这儿,她的病人,特别是那些年轻的足球运动员们准会调笑她,撩拨她的情火。通常,她非得托拧那人的坐骨神经,才能平息下一场风波;但如果她觉得对方还算有魅力的话,就会先和他打情骂俏一番,然后,便会一头投入他的怀里。
不知为什么,但这个人与其他人不同,简直让人不能理解。他的身体就象一堆没有生命的血肉之躯。两年来,他从没对她说过一个字。每当她按摩完后背,将他翻过身来,他从未对她显露过丝毫兴趣。她拍打他的肩部,他只不过转过身来,眯起眼睛,望着天空。只有偶尔他打个哈欠时,才使人知道他还有生命。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开始从他右腿上面慢慢往下按摩。在按摩他脚跟时,她向上看了看那美妙的身体,一阵厌恶又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对他肉体的反感。他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又黑又红,和烤过的肉没什么区别。光滑的皮肤上,布满深深的毛孔,皮肤上显出密密麻麻的橙色斑块。这与她见过的男人都不同。肌肉虽然健美,但它蛮横地向上凸起,一点也不能给人以欲望。也许他的确超凡脱俗。直觉告诉她,在这不可思议的躯壳里,藏着无法形容的丑陋。
她站起身来,晃了晃头,耸了耸肩,做了几节伸展运动,舒展舒展筋骨。然后,她走到条纹包前,拿出一条长手巾,把自己身上的汗水擦去。
那人翻过身来,躺在那儿等着她。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林子,凝视着天空。姑娘又倒了点油在手心上,开始按摩他又粗又短的手指。
她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浓密的金色范发下那张红红的脸庞。猛看去,面颊上翘着的鼻子和圆圆的下巴非常迷人,这人有着男性的凶猛,又有着孩子般的稚气。但只要细看,那抿成直线的嘴却隐藏着几分残忍。他的鼻孔大得惊人,显得出奇的贪婪,浅蓝色的眼睛看上去空荡荡的。这空荡还遍布在他整个脸上,就象是停尸房里的尸体。一看到他,她不禁想起了一切害怕的事情。
她开始按摩他臂上那巨大的二头肌。这健壮令人生畏的体魄是怎么练出来的?他是拳击手么?他都在干什么?
据说,这套楼房是警察局的。尽管两个男仆平时干着家务,但显然他们是这儿的保镖。这男人每个月都要外出几天,每次都要提前通知她不必来了,这已形成了习惯。有一次,他出去了几天,回来时脖子和上身满是淤血。还有一次,他的胸前贴了足有一尺长的膏药。膏药下隐约挖出一块尚未痊愈的伤痕。但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这里,她从不敢打听他的行综。她第一次被带来时,就有位仆人警告她,这里的事情不准出去乱讲,否则,她就得去坐牢。回医院后,从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院长也曾把她召去训了几句,和仆人讲的话一模一样。她想到这里,顿时感到惶恐不安,她手指僵硬地搏进他肩上的三角风中。她早就知道,这儿与国家安全部有关。这就是她要我的答案吧。她闭上眼,想象着这家伙可能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做些什么。就在这时他又睁开了眼睛。可能他已感觉到她这会儿的神情变化,但他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
她又从瓶子里倒出来一些油,开始在他脸部按摩。
姑娘的手指刚按摩到他的眼窝,屋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花园中十分宁静。电话铃声尤其显得急促不安。那个人马上跪起来,摆出短跑运动员准备起跑的架式,但并没有马上朝前挪动。铃声还在响,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姑娘听不清接电话的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接电话的人语气非常旅顺。不一会儿,一位仆人走到门口,打了个手势,就转身回到房只去了。那裸体男人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她心想,等他出来时,最好别让他发现自己还在这儿,不然,他一定会以为自己已偷听到什么。她赶忙站起身来,几步跨到游泳池边,一头扎进水中,在水中游起泳来。
姑娘的直觉一点儿没错,只是她现在仍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这样也好,事情知道得越多,领馆就越多。
那个人的名字叫多诺万-吉朗尔德,化名为卡拉斯罗-格兰利特斯基,代号为格兰利特。
他是“锄奸团”的首席杀手。“锄奸团”是苏联国家安全部的暗杀部。那电话正是来自莫斯科苏联国家安全部总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