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等等。”千红举起手,疑惑地问,“你到底把我看成女人还是男人?或者你认为我是披着男人皮的女人还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
车速喷笑:“我觉得你确实是个女人,只是像个男人!”
大河狠狠踹了他一脚,然后柔情对千红说:“你在我眼中当然是女人,而且是很完美的女人。你只是不像那些千篇一律的女人,矫揉造作,装模作样。你很真实,很直爽,很有主见,而且非常善良可爱,我想我曾经做梦也梦见过你。”
千红摩挲摩挲两只胳膊,心里想:真是肉麻死了!但到底觉得一股暖流缓缓淌过,顿时抚平了之前留下的伤痕。你说虚荣心也好,说乐观向上也好,总之女人很容易被赞美所鼓励,或者因某些事实而自卑或者自傲——譬如对被丈夫抛弃多年的女人来说,自卑是必不可少的,忽然有一天这个男人觉得还是原来的女人好,又回头来找。女人立刻扬眉吐气,哪怕再不要这个男人,也会觉得二十年委屈一扫而空。
特别是大河的表情非常动人,他红着脸说:“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承认在我以为自己是个同志的时候,我尝试跟秦朗交往,但是我很快发现自己不能面对男人,所以……”
千红好奇地眨眨眼:“你跟他……”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车速哀其不争地叹口气:“你要不要老实到这一步?说得这么……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千红怒目相对:“大熊,你再说一句话,我立刻就走!”
车速赶紧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再不敢开口。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大河想了想补充道,“你和我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穿我的衣服吗?她因为对你的性别有点儿小误会,所以才会失控,请你原谅。”
千红疑惑地皱起眉头:“我还是不明白,你不是有女性恐惧症吗?你看我也是个女人,怎么就不恐惧我呢?”
“我去美国看过心理医生,因为症状不是非常严重,所以最后治好了。”
“完全治好了?”
“是的!”
千红低头思索,没人敢说话,画室里沉默得让人心跳加速。大河固然是紧张,千红是犹豫,只有车速旁观者清,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了结局。
倘若千红真的已经把大河放下,那么大河究竟是何情况对她已经毫无意义。她既不用恨着大河,也不用对大河所说之话动容变色。如果不是当初爱得太多,又怎么会感觉太痛,以致一恨到底呢?
文心低头静想,只觉得千红的遭遇与她也并无不同,同样是为一个男人受了伤,同样是为一个男人哭过,同样是没有完全放下。但不同在于,千红只让自己哭一个晚上,然后就能够说服自己去尝试放下,而文心无法说服自己,因此根本无法放下。
岑晴海凝神细想,咬着手指头说:“肯这样为你花心思,倒不像同志,只不过感觉还是怪怪的……”
“是吧是吧?”千红嚷道,“我也觉得怪怪的,所以不敢答应。这事可闹得我头疼。”
岑晴海好奇地问:“你觉得哪里怪?”
“哪里不怪?我又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女,那头大熊就生怕跟我扯上一毛的关系。你说大河为什么非我不可?我完全想不通!”
“这有什么好奇怪。你没看那些搞收藏的人,只要是心头好,千金万金也舍得。”
千红反驳说:“那些人可以同时收藏N多收藏品,老婆怎么能跟收藏品相提并论呢?”
“哦——”岑晴海会意地笑,“你已经在考虑做他老婆啦?”
千红慌慌地摆手:“我才没有!请不要曲解人家的意思!”
这时,治疗室里响了一声,文心强撑精神前去查看。岑晴海只伸了个头就缩回去,准备把辛晴请来。毕梦略略抬起上半身,有些呆滞地看着文心,很是让人心痛的表情。四目相对,双双都是一阵恍惚和伤感。不知为何,文心突然很想很想保护她、帮助她。好像帮助毕梦是她的一个责任,或者帮助她才能弥补自己的一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