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位夫人说到“东西。”两个字的时候,似乎厌恶地瞟了她一眼。不管怎么说,她已经知道,这位夫人必然跟大河很熟,但却不是他的客户,而且好像跟他很不对盘的样子。
难道是他的债主?
千红立刻想起大河的邻居们跟她闲聊时,说起许多同侪身无分文还要坚持艺术理想,最后落魄至死的惨况。她不由立刻检讨自己最近的挥霍状况:粗略算算,吃喝玩乐什么的,一个月时间大概就花了一万吧!虽然大河说自己的画作大概是以三万元/平米来算,但是这十天半月的也没见他卖出过一幅。该不是自己消费太大,把大河拖垮了,只好借债度日吧?
千红顿时露出一丝羞愧,落在陌生夫人的眼中,更觉轻蔑。
夫人侧过身,避免让千红污了自己的双眼,而她的声音已是浓烈的愤然:“等他回来,让这只兔崽子来找我!”
千红心中登时不快,哼,嘲讽她千红不要紧,但是嘲讽她的男朋友?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所以她的口气就冷落了许多:“你老是什么人呀?口气倒不小!”
夫人并未停步,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是他妈!”
这一瞬间,千红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而大河他妈已经快要坐进四个圈了。她赶紧不顾形象地跟上去,谄媚至极地鞠躬赔笑:“哎呀,伯母,我不知道您来了……”
夫人勃然大怒:“你以为自己是谁?伯母这个词也是你这种人随便叫的吗?”
千红骇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是大河的……”
“你和他的关系,我没兴趣!请不要害我耳朵生疮!小廖,我们走!”
士可杀不可辱!千红本是个巾帼英雄的性情,向来受不得折辱之气。夫人的话却极尽欺负,她顿时气血上涌,破口大骂:“别以为你是大河他妈,就有资格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你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女人!”
夫人养尊处优日久,从来没有人敢对她大小声,不禁气得咬牙切齿:“就是因为你们这帮混蛋蓄意作怪,我儿才会走上歪路!我跟你们不共戴天!小廖,给这个嚣张的家伙掌嘴!”
叫做小廖的司机立刻走来,他脱掉制服,底下隆起的肌肉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的小坦克。千红立刻傻了,就算再怎么托大,她也自知不会是男人的对手——可能她能打败的只有大河和老爸而已。
但是,她的骨气和底气都不容许她有丝毫的退步,所以她挺胸相迎,发狠说:“你敢动我一根指头,我会叫你们所有人后悔一辈子!”
“还敢乱吠,打他的脸,给我狠狠打!”
小廖应声在千红的脸上印下了一个巴掌印。这巴掌真是重啊!千红顿时头昏眼黑,差点儿没一下子坐在地上。迟到半分的刺痛感和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着动荡的心怀,什么是壮怀激烈,什么是威武不屈,千红完全秉承!
她牢牢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恨着敌人,犀利的眼光令夫人不自觉地微颤。
小廖忠实地执行着夫人的命令,反手即将挥出第二个巴掌!
这时,有人失声高喊:“住手!”
谢天谢地,大河终于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