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樱花下的咏叹调12 落幕·荒凉散场

    一个礼拜后，日月城举行了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商业宴会，宣布亦氏财团的继承人。日月城的名流权贵几乎都参加了，可是，却独独不见宴会主人和继承人。

    与此同时，亦云霄的房间，华丽的水晶吊灯下，老人痛苦地捂着唇，撕心裂肺地咳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渗出，他死灰色的眼眸看着他对面那个跟他同样痛苦的少女，哆哆嗦嗦的问：“顾梵音，真的值得吗？陪我一起……死……”

    “呵……”顾梵音凄凉一笑，抬眸淡淡地看着亦云霄，“啰嗦……我自己的生命，当然由我自己决定。”

    是的，这是她自己选择的结局。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去破坏穆浅苍他们的幸福。

    其实，她曾经恨过洛无痕，她本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偶，终日在神社听着靡靡梵音，虽然有了意识，却也不会寂寞。没有感情的人，哪懂什么叫寂寞呢？但洛无痕却给了她灵魂。有了灵魂，她懂得了快乐和悲伤。每日的梦境中，都反复出现穆浅苍的身影，受亦文雪的影响，她也爱上了梦境中的那个身影。

    可是，在他们的故事里，她却始终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对洛无痕来说，她只是自己的替身，替代自己继承顾家。

    对穆浅苍来说，她只是亦文雪灵魂的容器。

    这一切本该这样进行下去。可悲的是，她有了自己的感情啊！没有灵魂的她，居然有了属于自己的感情。

    “果然是这样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重地叹息，顾梵音转过身，看到了自那日抱着凌妖妖离去后，便再也没有出现的洛无痕，眸子里闪过诧异。

    憔悴的面孔，青色的胡渣，短短几日的时间，洛无痕仿佛老了几十岁。

    “没有杀穆浅苍，只是封印了他，还将他身上诅咒转嫁到自己身上。顾梵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顾梵音，洛无痕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悲哀。

    “对不起，凌妖妖的死亡，在我计划之外。”顾梵音低着头，低声道歉。对面的亦云霄的身体已经渐渐风化了，顾梵音咬紧唇瓣，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沙漏也渐渐趋于平静。许久，顾梵音抬起头，看向洛无痕，灿烂一笑。

    微闭双眸，洛无痕沉重地叹息一声。

    凌妖妖的死，他怕是一辈子也无法释怀了。可是，太多的疑点充斥在他的脑海里，提醒他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他才会再次去樱花树下寻找答案，然后让他发现了被封印的穆浅苍以及他身上消失的咒印。

    不是不恨顾梵音，如果不是她的突然出现，扰乱他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凌妖妖也不会死。可是，终究还是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他亲手制造出顾梵音，看着她从一个人偶变成女婴，从女婴慢慢长大，怎么可能丝毫没有感情呢。拥有顾家血缘的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啊！

    “谢谢你，原来拥有喜乐哀乐，是那么幸福的事情。”双眸轻轻地合上，顾梵音失重的身体如落叶飘零。

    因为幸福，所以，她没办法真正恨洛无痕；因为幸福，她才会将亦文雪的灵魂抽离，像当初洛无痕塑造她一样，给她塑造了一个身体。再过不久，亦文雪就会来到樱雪学院了吧？这样就好，至少最后，她成全了穆浅苍的幸福。

    “傻瓜……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呢……”洛无痕抱起顾梵音的身体，往门外走去。

    梵音，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