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的日光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姚家的三个男孩儿都去私塾了,独姚浅姝去了桃花婶家中学习女红。
葫芦街桃花婶的女红在整个村都是有名的,技艺精湛,多少人家都想求她去家中教女红,报酬亦给得丰厚。
但这个桃花婶早年间便死了夫君,年纪轻轻守了寡。原本也是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这桃花婶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到底招架不住这世上的流言蜚语,所以慢慢的便不太喜欢与人来往,只守着自己的婆婆马氏和女儿半夏过活。
日子倒也清静。
只是人活着,哪里能那么一帆风顺没个困难的时候呢?蔡氏无意中帮助过桃花婶一回,桃花婶念及她的恩情,便同意教姚浅姝女红。
只是姚浅姝毕竟对于女红一窍不通,再加上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实在入不得眼。
桃花婶看着姚浅姝的秀活儿,直觉得自己有可能还不上蔡氏的恩情了。她很想对蔡氏说说,要她的命,也可以,只是她实在不想教姚浅姝了。
可姚浅姝对于刺绣偏偏有着毫无道理的狂热喜爱,每日必要来缠着桃花婶教她。桃花婶一看见姚浅姝整张脸都恨不得皱到一起,十分委婉地劝姚浅姝:“珠珠儿啊,听婶子一句话,你学些别的吧。”
姚浅姝面上迷茫:“别的?可我除了绣花不喜欢别的了。”
桃花婶嘴角抽了抽,仍然耐着性子引导她:“也并不是所有女孩儿都会刺绣的,你看我们家半夏,绣的花也不怎么好看。”
其实拿半夏来作比较,桃花婶的本意是想让姚浅姝明白,绣花虽然是个勤能补拙的技术,但也得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天赋,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好的。
还有一层意思便是:你看看我们家半夏,绣的那么好,我还说她绣的不好,你总该知道自己绣的更差劲了吧?
但姚浅姝认真思索了一番之后,慎重点点头道:“嗯,半夏姐姐绣的,确实没我好。桃花婶,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桃花婶看着姚浅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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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姚浅姝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绣花,只是这件事情极其繁琐,让她可以静下心来不去想旁的事情,比如,扫把星。
王景行说,彗星出现得毫无征兆,谁也不知道她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们只能静观其变。不能先出手,只能被动地见招拆招。
说实话,姚浅姝这么多年,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安生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事就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了。
毫无征兆的,姚老爷病了,病得还挺厉害。姚家人寻遍了名医,都没人能治得好姚老爷的病。蔡氏日日寝食难安,迅速消瘦下去。
姚老爷病得很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去了。姚浅姝也跟着掉眼泪,王景行却十分冷静,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安慰姚浅姝:“玉帝对我说过,阳寿未尽,任谁都不能取走他的性命。我相信,老爷他不会就这么去的。你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