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雪在夜里三点多钟停了,第二天早晨又毫无征兆地猛烈下了起来,只是一瞬间就染白了枝头,不切实际地在窗子上蒙上一层不算厚的白雪。本来明快的鸟鸣声在刚刚下雪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除了雪落下的萧萧声,整个世界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偶尔路过的车摁下喇叭提醒扫雪工该扫雪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听到的事物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我刷洗过后,就拉着陌樱上我们的学,李照样等待着他出去的时间,罗西照样比我们早一些去学校。
积雪还不算太厚,只是到达了脚踝而已,但这短时间内积雪已经这样了,再下一上午的话,这条路就可以不要了。我和陌樱踩着积雪,一路听着平整的雪地下限的“嘎吱嘎吱”声走到了学校。
教室里却只有那个耍我的西班牙女生。
我和陌樱愣在门口迟迟不进去,呆愣着看着西班牙女生一脸生气地坐在教室里玩手机。见到我来了,她愤怒地把手机摔在课桌上:“你说说,他们都去训练了,可我们呢?就是晚来了几分钟,就不能去了!”
什么?训练?走到她身边坐下,询问了情况。
“哼,最近学校举行晚会你是知道的,晚会上有我们班的表演,人家都去训练了,我们晚了几分钟就被晾在教室里了!”
“你先别生气这也是怪我们没有早来嘛!”
“你还真淡定!”她瞪了我一眼,眼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那我问你,为什么前几次你要整我?你把这事儿说清楚,否则今天咱们就僵在教室里!”
我索性扬起下巴,瞪着眼说道。西班牙女生眼中燃烧的骄傲的光瞬间黯淡下来,她压低身子,双腿很不安分地不停晃动着:“你根本不理解我。”
“我是心理医生——你可以这么理解我。那么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我也不知道一步步怎么走过来,反正就是不服气!”
“因为你感觉别人的处境比你都好?”陌樱在我身旁,用手撑着桌子,微微勾起唇角。
西班牙女生大幅度傻傻地点了点头,嘴巴往上微微撅着。虽然说这样的话要多萝莉有多可爱;要多可爱有多御姐;要多御姐有多傲娇,但对于气质不凡的她来说,这种表情还是蛮残忍的。
“你有母亲?”我把眼前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单手叉腰问西班牙女生。
“后母而已,你觉得她会爱我吗?”
“恩,的确,母爱明明在眼前却冷得像冰,可是你有感受过那种近在咫尺和遥不可及的感觉吗?”
“什么啊?”她抬起眼帘,一脸的毫不在意。
我微微颔首道:“就是那种日思夜想却见不到人。”
“我的父亲难道不是吗?”西班牙女孩傻傻地咬着嘴唇皱着眉问道。
“以前你的父母住哪儿?”
“巴塞罗那。”西班牙女孩卷了卷头发,漂亮的眼睛轻轻眯着,“你呢?”
“北京的墓地。”
“你的父母是不是扫墓人?”
“……是的。”我低垂演练淡淡道,陌樱敲了敲桌子,伏在我耳边轻声说:“默默,你别跟她多聊了,我们去看看同学们和老师都去哪里了吧!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