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雄县往真定的路上,难民络绎不绝。虽说燕王很重视民心的向背,军纪严明,不许与百姓有所侵犯,可谁都知道被燕王占据的城池,很快必有朝廷大军来攻,战事一起,天知道会不会遭了池鱼之灾,听说真定除了本地原有驻军,再加上长兴侯的兵马足有十万之众,料想是稳如泰山的,因此难民不约而同,直奔真定而去。
忽然,远处蹄声响起,正络绎于途的难民如惊弓之鸟,定睛看去,只见尘土飞扬,一队官兵落荒而来,那些兵马盔歪甲斜,身染血污,倒卷着旗帜,大约百十来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显见是朝廷的败兵了。
“停下,停下!”
路旁逃难的百姓中突然窜出两个人来,拦在那队骑兵前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
“吁……”
冲在前头的一位将官急急勒住马匹,怒目喝道:“大胆刁民,为何拦住本将的去路,雄县、莫州失陷,顾成叛附燕逆,本将要马上把这个消息禀报长兴侯,尔等刁民胆敢拦路,若是贻误了军机,你们吃罪得起吗?”
“我们不是百姓,不是百姓!”
那文文弱弱的汉子一把扯掉头顶的汗巾,从怀里mo出一方大印来向那马上将军一亮,喜极而泣地道:“本官涿州知府兵,雄县失守,杨松将军战死,本官与雄县县令许下许大人扮做百姓,这才逃出生天,我们也正要去见耿大将军,不知将军是哪一路人马,还请带我们一程,我二人俱是文弱书生,实在走不得远路了。”
“啊呀,原来是涿州知府魏大人、雄县县尊许大人!”
那位将军慌忙下马,抱拳道:“末将是后军都督顾成麾下副将张保,顾成投奔燕逆,末将孤木难支无法抵抗,又不愿背弃朝廷附从燕逆,只得趁着hun1uan偷偷溜走,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两人大人,只是……,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马匹,只能委曲两位大人,暂与我的亲随合骑一马了。”
魏知府和许县令只求能离险地,哪里还计较许多,连连点头答应,旁边便有一匹马上的骑士弯下腰来,向魏知府笑道:“知府大人,还请收起你的大印,且与在下同乘一骑吧。”
魏知府抬头一看,马上这人年纪不算很大,颌下却有一部虬须,俊眼浓眉,英气勃,若在平时,魏知府哪把一位副将的亲兵放在眼里,这时候却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收起大印,伸出手去,那马上的骑士伸猿臂只一提,便把魏知府提到了马上去,向他笑道:“大人请坐稳了。”
魏知府双手抓紧了马鞍桥,感ji地道:“还未请教,足下尊姓大名。”
身后那人握住缰绳一抖,在他耳边笑道:“标下乃是张将军的亲随校尉,姓夏名旭,大人叫我xiao夏就好!”
这两位大人怎么逃到这儿来了呢?原来守卫雄县的九千兵马乃是南兵中的jing锐,杨松带兵的本领确也不是稀松平常,只是他的援兵已经绝了,燕王集中优势兵力,可以毫无顾忌地攻打雄县。同时,杨松为了引朱棣中伏主动放弃了一座城men,自始至终,朱棣都不曾放弃这座城men,一直把它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最终,也正是这道城men起了大作用,天亮时分,朱棣的大军攻进了雄县。
魏知府和许县令久久不见援兵赶到,就已察觉不妙了,等到天明时分北城men刚一失守,两人就赶紧溜之大吉。这两个人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半夜的时候还不见援兵赶来,两人就已悄悄回去换了一身便装,把紧要的东西都揣在了身上。(纯文字站)
这时候官衣一脱就是百姓,hun在百姓之中就往南逃,燕王的兵马进城,因为忙着控制全城,而且燕王下了严令,不许祸害百姓,所以也无人追赶,二人这才顺利逃出。半路上,6续有些杨松麾下的游兵散勇赶来,从他们口中两位大人打听到,杨松将军于雄县失守之后,曾想率兵突围赶往莫州,可惜在城men下,便遇到了燕王麾下大将朱能,被他一枪挑于马下,以身殉国了。
张保则讲起顾成率军投奔燕王,又协助燕王大将张yu奔袭莫州,生擒潘忠都督的事,只这一夜功夫,燕王便得了雄县、莫州两处的粮草辎重,招纳降军两万余人,说起其中凄惨,魏知府、许县令和张保不禁相顾唏嘘。
耿炳文先是接到了杨松开战之初便派人送来的消息,知道杨松在雄县已与朱棣短兵相接,只过了两个时辰,又接到莫州潘忠出兵赴援雄县的消息,不觉松了口气,顾成那边虽然一直没有送来情报,依他预料,也只应该是信使在路上出了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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