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听他做科学解释,不耐烦地打断:“既然能读大脑,那你还缠着我干什么?”
他丝毫没有被我打断的不悦,仍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说:“不知道你的引导者有没有告诉你,极乐就是通过这种技术实现的。”
被提到的阿丁略紧张,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但十医生并没问她,而仍对我说:“当然,这种技术无疑会侵犯个体的隐私权,在伦理和法律上都受到严格约束,所以除了死人,就只有在监狱、刑侦,还有诸如我们这样的心理治疗机构可以使用。”
他侃侃而谈,丝毫不顾及我愿不愿意听。
“你知道,‘过去的人’在这里受到万千拥戴和热爱,政府致力于在各个方面确保你们的健康舒适,当然也包括心理上的,所以——”
他故作停顿,有意在我脸上寻找他想要的表情。
我自然严阵以待,绝不肯让他如愿。
他盯了我一阵,实在等不来我的好奇疑问,便不以为意地摇头笑了一下,继续说:“在‘过去的人’的大脑皮层植入读脑芯片,是政府允许的。但你放心,”他快道,“只有语言中枢等小部分范围有,为的是了解一些你们说不出口的想法。你知道,语言进化得很快。”
“放心?”我挑他话里的刺,冷笑讽刺,“还真是让人放心呢。”
他好像乐于见到我愤怒和不配合,笑说:“我知道你这种态度不是针对我,而是对心理医生这个职业。正如我之前所说,你们那个时代的心理研究很不成熟,所谓的心理治疗也近乎半蒙半猜。你是病人,长久处在那种治疗环境下,对心理医生不信任、没有好感、抱有敌意都很正常,我能理解。”
我不领情,他这些话术——“很正常”、“能理解”之类的,全是心理医生的套路,只不过他比以前那些都更讨厌,连装也懒得装的那种讨厌。
“让病人信赖和信任自己,是心理医生的基本素养。但在信任之后,却提供不了实质性的帮助,这对病人无异于背叛和二次伤害。所以你倒戈厌恶甚至憎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惊讶于自己竟然老实坐在这里听他说了大半天。
十医生大言不惭道:“想劝你同意做我的研究对象,不是一早就对你说过吗?”
“我不同意!”
我厌恶地盯着他,“何况不是有读脑芯片吗,何必多此一举问我?”
“那不够。”他突然开始兴奋,手舞足蹈,“我不是要治疗你,只是研究你。人的心理状态是瞬息万变的,有些感受和情绪,包括造成你疾病的童年创伤,都需要你亲自讲述给我听……”
我起身,向和旨道:“我要回去。”
十医生早就兴奋站起,闻言更立即出手拦我,虽然隔着桌子。
“记忆的事你不问了?”
他好事者的脸上长着两撇小胡子,跟眉毛一起耸动,“我说过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