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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落下,又乐呵呵去看了季开怀里的谦王爷,也依然逗了逗,这又转去了太子的床榻边,看着他那张小小软软的脸,怎么看怎么喜欢。
长得,真是像他。
瞧那眉,瞧那眼……是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景元帝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好像就是如此,可真是让他开心。
谢太医擦着额上的冷汗,这件事情,他往后打死都要咽回肚子里,任何人都不能说。
素白将视线看这来,隐隐的想要询问什么,谢太医急忙找了个理由告退,他觉得,自己要不要学学王太医,这宫里是真不能留了啊。
再留下去,怕是连老命都要丢了。
“唔,谢太医既还有事去办,那就先去吧。另外,赏。重赏!”
皇帝转过身,目光如深邃的黑暗,一眼望不到边的那样看着他,谢太医猛的就打了个寒战,急忙叩谢皇恩,便由丸公公捧着托盘过来,说这是皇上的赏赐。
谢太医脸色发白的看着,托盘上盖着红布,他想要伸手去揭,被丸公公制止,而意味深长的道,“谢太医,还是出门再看吧。”
无奈,谢医太只好应下,双手捧了托盘,双腿发软的出去,出了中室殿的门,他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心的打开看着。
红布刚刚揭开,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手上的托盘也扔了。
上面只有两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算这时候阳光很大,谢太医也依然觉得身上发冷。
第二样,则是厚厚的一沓银票,他颤抖着手翻了翻,大约能有五千两左右,另外还有一些房产地契,谢太医便知道,自己在宫中,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当即便起了辞官还乡的心思,并很迅速的就递由丸公公手中,当天夜里就出了皇宫,一阵急疾之后,被突然现在的黑衣人截住,但很快又被人救了,接下来,便去向不明。
而这一切,都是在很短促的时间发生的,景元帝没料到自己的布局,居然能被人看透,一顿脾气之后,也实是无奈。索性人已走了,他还能大张旗鼓的去寻?
疲累的按了按眉心,吩咐丸公公,“守好了中室殿,娘娘若是愿意,就让她先在中室殿歇了吧。朕还有几本折子要看。”
回到御书房,景元帝重又打开了奏折来看,可怎么都看不下去。
眼前总是会不停闪过那个男人的背影,熟悉得他毛骨悚然。
这根刺不拔出去,他睡觉都不安生!
深深的吸口气,“来人!”
丸公公重又回来,“皇上?”
“去将寒秋唤来,就说,朕有要事交于他去办。”
奏折扔在一边,他脸色不好的说,丸公公心里嘀咕,皇上这是还不相信娘娘吗?但不应该啊,那滴血验亲都全溶了,还有不信的?依然是退出去,按皇上的吩咐,将一直守在娘娘身边的寒秋叫了过来。
寒秋不知何事,皇上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久久才道,“你信一个人,会死而复生吗?”
“皇上?这……怎么可能呢?”
人要是死了,那就是死了,如果还能死而复生的话,那肯定就是没死。寒死一脸愕然的说,“皇上,您是指?”
“朕曾经以为一辈子都可以在一起的好兄弟……”
皇帝叹息,幽幽的说,“于你,也很熟悉。”
“皇上是说,纳兰……?”
寒秋这一次,真的就震惊了,失声惊道,“这怎么可能!当时纳兰出事,属下亲眼看着,他怎么可能……”
“是啊,都是亲眼看到的,可今天朕却实实在在的看到了他,你说,若不是朕的眼睛出了问题,那就是他还活着了?”
微曲的指节叩在桌上,笃笃轻响,景元帝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那个光风霁月,如谪仙一般的人……是他小时候形影不离的好伙伴,可也从来不会想到竟有一日,他们可以到达这种反目成仇的地步。
他杀了他整个纳兰家族,他如果心里有恨,也是应该的。可他为什么又要假装太监留在宫中,并且丝毫不露形迹?
仇人,难道不是直接复仇的吗?
景元帝想不通的问题,想不通,就又想到了别人的身上……想到从前的流言蜚语,他再一次确定,他曾经的好兄弟,是真的对他帝王的女人,动过心思。
也只有这一种解释,才能最大程度还原纳兰城未死的真相!
果然,还是有联系的吗?
景元帝抬起指尖,看自己被取过血的那个小小的点,只觉得这一刻,脑袋上绿油油的。
他,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