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立时间,鼻间传进了浓烈又带着酸涩的腐臭味,德妃呼吸一窒,差点也跟着吐了。可皇帝吐得厉害,她又哪里敢吐?
“皇上,您怎么样?这是喝醉了吗?”
强忍着自己的恶心,德妃硬着头皮过来,刚要抬手拿了帕子去给皇帝擦一把嘴角的污渍,醉酒的帝王却猛然一挥手,将面前盛满污物的面盆打翻:“滚!”
梁总管“啊”的一声低呼,手里的面盆没捧好,整个就翻到了殷勤抢过来的德妃身上。
立时,德妃整个人都傻了。
呆呆的抬手抹一把脸,满手的恶心,再愣愣的抬眼看着皇帝,只觉得自己都要哭了。
“皇……皇上……”
脸色黑白交错的喃喃低语一句,猛然就尖叫出声,“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来进来,本宫要沐浴,沐浴!”
像是突然就被踩了尾巴的猫,德妃经营了数年的沉稳,端正,一瞬间就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幕给气得破了功。
双手用力的拍打着身上的污渍,也不管皇帝是不是在场,气急败坏便尖叫着冲进屏风后面,有内侍太监忙忙的给送了热水进来。
片刻,水气氤氲,满室蒸腾。
倒是皇帝吐过之后,把别人拍了满身的脏,自己就跟没事人一样,径自爬上了床,合眼睡了。
梁总管目瞪口呆的抽搐着嘴角:皇上,您这是有意的吗?
嗓子里低低的轻咳一声,梁总管憋着笑上前,将锦被给皇帝拉了,盖在身上。又看一屏风背后,正在拼命沐浴的德妃娘娘,下意识的便又轻轻的笑了一声。
高床暖枕,身体舒坦,景元帝只是沉沉的睡着,上扬的唇角透着一抹冰冷。
新年的钟声响起时,锦宫的守岁也已结束,核仁秀儿将手边的干果都收了起来,又去看了看沉睡的锦嫔主子,见无任何异状之后,两人分了班,秀儿便先去睡了。
倒是这个时候,已经睡了很多的锦嫔,倒是被外面的炮竹声声给吵醒了。
先是迷芒的看着帷帐之顶,好久之后,才记起来问,“是长历二十年了么?”
过了这一夜,便又是新的一年,她也有十八岁了。
十八岁的年纪,正值花骨朵盛开的时候,她却遍体鳞伤,已将近开败的时节。
“娘娘,您醒了真好……这新年的钟声才刚刚敲响,娘娘,您饿不饿?奴婢给您盛碗清粥过来?”
欢喜的上前,核仁声音连连的嘘寒问暖,锦嫔看着她,眼里渐渐便透了暖意,轻轻道,“不用了。我还不饿……唔。这个时候,皇上在哪里?”
撑着身子想起,核仁赶忙扶了她,嘴里又嗔怪的道,“娘娘也真是的,这才刚刚好一些,就打问皇上的去处……这个时候,皇上大概是与文武大臣的守岁刚刚结束吧?”
其实外面的事情,核仁也不太清楚。尤其是新年的钟声才刚刚敲响,按理说,皇帝是应该与诸位大臣在一起的。
“可是,我想他……核仁,你帮我去禀一下皇上好不好?我想他,真的,很想……”
软软的语气,有气无力的低低说着话,历经生死之劫,锦言越发觉得世事无常,人生变幻……尤其经此一事之后,她是越发的将所有事情都想得明白,透彻。
人世当世须尽欢。
“可是娘娘,皇上现在……奴婢也不知道在哪里呢。”
盯着娘娘雪白的脸色,几乎比外面的飞雪还要透亮的白,核仁又是心疼,又是难过的道,“在娘娘昏睡的这几天里,皇上也是来过的,可是娘娘总是不醒……”
锦言摇摇头,打断她,“皇上日理万机,自也不会有时间一直守着我的……核仁,我真的只是想要见到皇上,特别的想。”
她于帝王之前,向来是不屑于使用任何手段的。
可她现在,却是迫切的想要,那个梦时一直陪着她,引导着她努力活着的人,究竟是谁?
或许,她心中也是有了答案的,可是,她不敢去想。
“这……好!那娘娘等一下奴婢,奴婢这就让小和子去禀告皇上。”
核仁答应下,终是无奈的去喊了小和子寻人,锦言便怔怔的靠坐在温暖的锦宫中,曾经熟悉的一切,如今看来,却是异样的陌生。
皇上,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一定是你,一定……是的。
抬手捂了胸口,她忽然便心跳得厉害,片刻,她再也忍不住,心跳急快,又呼吸急促的猛然一头栽倒地,她根本就无法控制。
那剧烈的碰撞声,让正要转回内殿的核仁怔了怔,又忽的想到什么,飞一般的扑了回来,口中一声惊呼,“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