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理了理被弄乱的碎发,轻轻一声:“哦哦……”
范雪不用想也知道了,老套路而已。看着转过身背靠在桌沿上的徐文,目光渐渐放空,嘴角缓缓上扬:“大概就是,‘我很喜欢你,看见你就会很开心,所以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范雪贪婪地盯着他的笑,妄图幻想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她做了个“起鸡皮疙瘩”的颤抖动作,然后又和徐文打闹了起来。
在不在乎,只有她清楚。本来就是青春的一抹,何必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撕破脸皮。
连朋友都做不成,只是有些心痛罢了。
那天范雪回家之后,她冷静下来准备写作业的时候,才发现摊开的那一页最下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写了一个“雪”。
一个渺小的,卑微的,听不见声音的“雪”。
虽然花了三天假期的时间调整自己埋进学习里,不要想别的要接受事实,范雪在傍晚返校自习前还是产生了退缩心理,怕自己看到徐文的脸,更怕自己看到他俩谈恋爱的样子,而徐文好像也没有了先前的轻松,也是躲着她。
可是,一个学校,一个班,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礼拜日清晨,天边刚露出微微的鱼肚白,范雪就被叫醒了。
今天收假。范雪还是有些慌张,想着马上又要见到徐文,她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饭菜,如临大敌。
范爸只当她是假期综合症,拿筷子轻轻敲了一下她的碗沿:“快吃啊,别让人家等。”
她闷着脑袋开始提筷子,又猛然惊醒:“让谁等?”
范爸皱了皱眉头,思忖这孩子到底怎么了:“安详那孩子啊,以前他不都是来等你的吗?”
范雪瞬间感觉脑袋被针扎了一般疼,赶紧扒拉几口饭,边扒拉边摇头:“哎呀,我居然忘记了。哎…”
范雪赶紧穿好鞋子,摇摇手,无精打采:“我走了啊。”
范爸点了点头。
范雪这才如释重负地和爸爸告了别,关上门郑重地做了两个腹式深呼吸,才不快不慢地下楼。
以往她和安详在去学校的路上话都很多,可是今天就很奇怪,安详自上车前一句例行礼貌的“中午好,雪”之后就一直缩在后排座位一角,一直到下车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话。
甚至?到了学校,安详也只是一句“我先进去了。”
范雪只能怔住的对安详挥了挥手说再见。
转过身去,徐文已经站在她的旁边。
看着范雪疑惑的眼神,?徐文无奈地说:“我刚刚到。”
范雪回头看了一眼仍停在校门口还没有离去的客车,也没有多说什么。
徐文懒得再解释,岔开了话题:“我昨天去了博文书店,《斗罗》要过几天才有。我预定了三本。”范雪一听到小说相关的就很兴奋,转念又疑惑:“三本?”
徐文笑了笑:“赵思卿说她也想要。”
范雪心想“果然如此”,提了提沉得要死的书包:“她也看小说啊?”
“她没看过,但是我跟她说好看,她就说她也要开始看。”范雪悄悄翻了个白眼:那你从一开始看啊,跑到四凑什么热闹。虽然是在给自己添堵,但范雪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周末干什么了?”
徐文叹了口气,丧丧地说:“哎,没干什么,感觉她还没你有趣啊。”
“那你们约会约了啥?”
徐文持续挫败:“她拉我在网上讨论了一天的东野圭吾。还打了几局游戏。”
范雪吐血,还有些幸灾乐祸,你丫喜欢这样的啊?见到她很开心?开心和她写作业吗?居然还窝在家里打游戏,哈哈。
但她没再说话了,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徐文见到同班哥们就笑闹地搭着肩先走了。
临走前,徐文回头对着范雪说:“那三本小说,有一本是给你的,我还额外附加了一本《盗墓》给你。”
“你看我,对你好吧?”
初升的太阳将他的背影拉出很长很长。
那一大束白晃晃的花像云雾般将他包裹缠绕。
一直到背影被蓊郁苍翠的绿色淹没,徐文依然保持着挥手的姿态。
恍然若失,寂寞又孤独。
这光里下起了沙,疼过的心尖被埋葬。抬头仰望苍穹时,泪水倒不回心里,你不懂。
我的伤没人懂。
那些对她的嫉妒,疼痛,伤害……却都在这一时刻,烟消云散,只剩下云淡风清的忧伤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