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长夜

 “我想、回南城，我想回去。”周清汎的声音因哭得过度，呼吸困难而断断续续。

    听见少女的话，温寂停顿了一秒，轻声应着：“嗯，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你不回来，我也会去你的身边。

    温寂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哭完好多了吗？”

    “嗯...”周清汎恢复了理智，后悔和羞耻的心情逐渐爬上脑中。

    “快到寒假了吧？”温寂在电话这头，微微勾起了嘴角。

    “嗯，下个月十五号开始，放十天假。”周清汎见可以转移话题，立刻顺着温寂提出的问题答了下去。

    温寂考虑着要不要开口，心下一横，还是问道：“那我，到时候过去丽城带你玩？”

    周清汎脑子空了一瞬，而后回过神来，有些慌张：“不、不用了，我要学习。”

    温寂也猜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便道：“嗯，那就等高考后再带你去玩。”既然拒绝了，应该也不想继续通话了吧。

    “好了，你挂掉电话，去倒杯水喝吧。”

    “好，拜拜。”周清汎还呆滞着。

    “拜拜。”温寂听见话筒内传来的挂断提示音后，才慢慢放下手机。

    我说过的话都是真的，你一定要找我兑现。

    我等着你。

    *

    周清汎挂掉电话后，还保持着错愕的状态。

    脑中不断盘旋着一个疑问：为什么温寂会想过来找自己？

    但片刻后，她又想通了。

    应该只是同情吧，因为自己哭了。

    毕竟他是个温柔的人。

    其实有一瞬间，周清汎差点就要应下了。但只是听到温寂的声音就让她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在见到真人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为了防止自己丢脸，还是拒绝好了。

    待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再去见心心念念的人。

    *

    在这之后，周清汎照旧回到学校。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开始按时吃饭，也按时吃药。

    经过吴莲珩的诊断，周清汎患有轻微的焦虑症，并且缺少释放情绪的出口。

    于是周清汎采纳了吴莲珩的建议，开始尝试一些解压方法。

    例如运动，例如吃喜欢的食物，又例如在星期日进行全身心的放松，什么都不做，就在宿舍的床上躺一整天。

    然而这些方法的成效并不大。

    她依旧被梦魇折磨，会在凌晨满身大汗地醒过来。

    某天，周清汎突然有了想出去学校外逛一逛的想法。

    她和班主任请假，出了学校。实际上，她就只是在学校附近绕了一圈。

    就在周清汎准备走回学校时，她视线一个偏移，看见了一个倚靠在围墙边的女人，酒红色的唇里含着一根女式香烟，整个人被烟雾围绕着，神情放松，慵懒微颓。

    周清汎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向便利店，也买了一包和那个女人手中一样的香烟。

    回到宿舍，周清汎站到窗边，掏出烟盒，从中抖出一根细长的香烟，而后有些笨拙地拿起火机点燃。

    吸一口进身体里，气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刺鼻，也并没有发生第一次抽烟被呛到的场景。

    呼出一口气，周清汎发觉视线被烟雾遮挡的感觉，很令人放松。她开始慢慢地感知尼古丁的气息，迫使自己沉浸在这烟雾缭绕的空间里，享受片刻的放空。漫漫长夜，只得醉梦酣欢。

    她终于知道了人们需要香烟的理由，或许就是为了抽空自己吧。